《容瓔秦韞》[容瓔秦韞] - 第7章

秦韞拉下她的手摩挲:「不必多想,我早就不在乎她了。」
容瓔一聽就知道秦韞又是在故作平靜,卻仍舊沒有拆穿:「那就好,皇上用飯吧,吃完睡一覺,太醫說你最近很累,要好生休養。」
秦韞喜歡聽她說這些尋常過日子才會說的話,答應得也很痛快,可心裏想的卻完全是另一碼事,昨天一宿沒做正經事,今天他得把應對章程寫出來,還要快馬加鞭送回京城,免得朝廷真亂起來,祁硯和秦適應對不了。
但這些他不會和容瓔說,只聽話地打開食盒將面端了出來,可只是一眼他眉頭就擰了起來:「謝大小姐,你怎麼耍人呢?不是說了你給我做嗎?拿御廚的手藝糊弄我算怎麼回事?」
容瓔沒惱,眼角反而帶了點喜意:「瞧着像御廚做的?有人教果然容易長進,你嘗嘗味道是不是好了很多?」
秦韞聽出了話里的意思來,略有些驚訝:「你特意去學了?」
「你若是早說我煮的面從來就沒熟過,我早就去學了。」
秦韞失笑,面固然是生的,可只有他自己吃得下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
他端起碗正要吃,老安王卻又來了,他想明白了昨天秦韞的那句話,在先皇的名聲和他第三子之間,他還是選了兒子,所以這次來是特意表態的。
事關朝堂格局,秦韞不敢馬虎,只得放下面碗與老安王細談一番,等將人送出去的時候面已經徹底坨了,他仍舊吃了個乾淨,正要喊人來收拾碗筷,鍾白卻忽然走了進來,臉色十分複雜:「皇上,夫人來了。」

第258章 你只是來質問我的
秦韞彷彿是沒聽清楚,好一會兒才看過來:「你說誰?」
「夫人,那位宋夫人來了。」
秦韞指尖一顫,他隨手拿了個什麼東西來翻看,聲音里是刻意的漫不經心:「她來幹什麼?」
「不知道,臣剛才操練完從長廊上過,就瞧見她在底下說要上龍船,」他大約是想起了剛才看見的情形,眉頭擰得死緊,嘴角都多了一絲嘲諷,「可這龍船是她想上就能上的嗎?現在人還被攔在底下呢,我就是來說一聲。」
秦韞一皺眉,下意識道:「你知道是她,還由着人攔?」
「那不然呢?」鍾白睜大眼睛,顯然被詰問得十分不服氣,「她昨天也沒讓咱們進啊。」
秦韞似乎是被噎住了,好一會才再次開口:「興許是有什麼旁的事情,讓她進來吧。」
「能有什麼旁的事情?」鍾白憤憤不平地嘀咕,「不就是從宋家父子哪裡知道您現在是皇帝了,能給她好處了,所以才上趕着來認親了嗎?這人真是……」
他自以為小聲,可奈何天生嗓門嘹亮,說的話連在外間的容瓔都聽見了。
「鍾統領快去吧。」
容瓔抬腳進門,一開口就打斷了鍾白的嘀咕,宋夫人趕在這時候過來的確容易讓人多想,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說得太過直白。
那位和秦韞畢竟是母子,在昨天之前,秦韞對她還十分敬重,人心不是幾天就能扭轉的,哪怕昨天的事再怎麼傷人,秦韞也不可能對她沒有絲毫期待。
鍾白大約也知道自己那些話很刺耳,順勢閉嘴轉身出去請人了。
秦韞丟開手裡翻看的書,略有幾分苦澀地笑了一聲:「其實不用攔他,我也那麼想。」
可是,他竟然不覺得難堪和憤怒,這才是讓他覺得悲哀的地方。
「容瓔,我……」
容瓔抬腳走過去,彎腰理了理他的衣襟,聲音低緩:「我明白。」
她明白秦韞的慶幸,也明白他無法宣之於口的複雜心情。
旁人遇見這種事會如鍾白一般憤怒,可秦韞不一樣,他把蕭懿夫人看得太重要了,重要到哪怕被利用他都只覺得慶幸,慶幸自己還有這樣的價值和籌碼,能把這個拋棄他的人拉回來。
何其悲哀。
「蕭懿夫人喜歡什麼?我讓廚房備些點心上來吧?」
「……我不記得她喜歡什麼,我小時候日子拮据,有什麼吃什麼的,她也都是先緊着我吃。」
那些年,蕭懿夫人是真的對他好,是一個母親所能做到的最好,好到他時常羞愧,懊惱自己年幼時候不懂事,不懂得體貼她才讓她年紀輕輕就病重而亡。
「那我看着置辦吧,做一些蘭陵的特色。」
「好,」秦韞抓着她的手用力握了握,「辛苦你了。」
容瓔安撫得回他一笑,轉身退了出去。
議政廳只剩了秦韞自己,他便再也坐不住,起身往門口走了兩步,目光不自覺落在了外頭,沒瞧見人之後又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理了理衣襟,撫了撫發冠,自覺並沒有何處不妥這才重新走到門口,可龍船何其龐大,一來一回需要的時間不短,他被外頭明晃晃的日頭曬得眼暈了都沒瞧見人來,只好又坐了回去。
外頭終於響起了腳步聲,他再次站了起來,可一想到蕭懿夫人昨天的無情,他就又強撐着坐了回去。
他高興對方來,但還是要把自己的不滿告訴她。
他故意沒看門口,直到兩人推門進來,耳邊「噗通」一聲響。「草民叩見皇上。」
秦韞心口狠狠一跳,猛地抬眼看過去,就見對方正在對他叩拜,他腦子一懵,騰的站了起來,失聲道:「你幹什麼?你起來!」
鍾白也被唬了一跳,雖然他氣惱蕭懿夫人對秦韞無情,可也沒想過要她做到這個地步。
她可是秦韞的生母啊!
「夫人,使不得!」
秦韞快步走過去,伸手要將她拽起來,宋夫人卻十分堅持。
她抬眼看過來,她眼底帶着思念,卻不過一瞬間就消失無蹤了,只剩了滿臉的難堪:「當年丟下你是我不對,可這和宋家無關,求皇上大人大量,不要為難他們。」
秦韞動作僵住,他垂眼看着面前的人,聲音止不住的發顫:「我怎麼他們了?我做了什麼你要這樣來詰問我?!」
宋夫人渾身一顫,彷彿是被他的反應嚇到了。
秦韞有所察覺,縱然滿心苦痛卻仍舊強撐着扭開了頭。
鍾白聽不下去了:「夫人你講講道理,他們來了這裡皇上一句重話沒說,這賞賜一向是只給捐善款的前幾人的,看着您的面子,皇上也破例賞了他們東西,這樣的體面和恩寵,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們是得了賞賜,可賞賜不是被搶走了嗎?」宋夫人情緒也激動起來,臉上帶了幾分憤怒,「他們還被打得鼻青臉腫,皇上,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做的,但求你放過他們。」
秦韞心口一涼,胸口持續了一晚上的悶疼陡然劇烈起來。
「不知道什麼人做的……那你為什麼要來求我呢?」
他聲音啞了下去,索性跪在地上直視着對方,「母親,你分明是在懷疑我啊。」
宋夫人似乎被那兩個字刺到了,眼眶陡然紅了起來,可大約心裏的確就是那麼想的,她幾次嘗試開口卻都沒能反駁,最後她只能承認:「我也不想懷疑你,可除了你我想不到別人……皇上,昨天漢文的確無禮,可他不是有意的,他是個好孩子,昨天只是為了維護我……」
好孩子?
秦韞張了張嘴,很想問問她,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沒有想起來,她面前的這個人也是她的孩子?
可話就在嘴邊他卻像是啞了一樣,許久都沒能找到自己的聲音。
半晌他才坐在了地上,抬手遮住了眼眶:「朕明白了,這件事會有人查清楚,給你宋家一個交代……夫人請回吧。」

第259章 她與我無話可說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宋夫人鬆了口氣,終於肯站起來了:「多謝皇上。」
她連頭都沒抬,轉身就往外走。
秦韞看着她的背影忽虛忽實,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夫人就沒有別的話想說嗎?」
宋夫人這才遲疑着轉過身來,正眼看了秦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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