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妧秦墨是》[容妧秦墨是] - 第1章

「容妧……」
秦墨緊緊抱着她,大狗一樣在她臉側蹭來蹭去,再不見剛才的憔悴樣子,愉悅的氣息彷彿要透過身體溢出來。
容妧不自覺跟着笑起來:「很高興?」
「嗯。」
秦墨重重地應了一聲,他自然很高興,今天過後,哪怕要面對的局面再糟糕,再惡劣,他都不再是一個人了。
「看皇上高興我自然也高興,可是,再高興也得換衣服了,晚宴的時辰快到了,我聽說這次獻禮有些特別的東西。」
「他們的獻禮再特別也比不上我的,」秦墨抱着容妧起身,聲音里透着小小的傲嬌,「今天晚上我也有禮物給你,你一定會很喜歡。」
容妧含笑應了一聲:「那我等着……我去拿衣服。」
她快步轉身朝衣服走過去,卻在轉身的瞬間臉色就暗了下去,秦墨的禮物啊,有點好奇呢,可惜她應該等不到了。
而對方難得的好心情,恐怕也要被自己破壞了。
她抓着托盤好一會兒才定下神轉身走了回去,秦墨大約的確很高興,並沒有在意她拿個衣服為什麼要呆那麼久,只是等衣服送到了自己跟前才抬手挑起來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在容妧身上,隨即眉頭皺起來:「為什麼我們的衣服完全不一樣?」
容妧縱然滿心沉鬱,也還是被這句話問得笑了一聲:「你一個皇帝,衣服怎麼可能和宮人的一樣?」
秦墨被噎了一下,悻悻丟下了那身龍袍,好似沒了興趣。
容妧也沒理他,抬手替他更衣,秦墨實在疲憊,索性就沒自己動手,由着容妧擺弄他,可不多時目光就被對方那雙手吸引了,手彷彿有了自己的想法,抬起來就抓了過去,被躲開了就繼續抓,但沒兩下手背就挨了一巴掌。
「別搗亂。」
容妧抬頭瞪他一眼,秦墨心裏很有些不痛快,卻又不敢說什麼,只好小聲嘀咕了一句,今天這種大日子,他不能和容妧穿類似的衣裳就算了,連手都不讓摸……
等以後局面穩定下來之後,他要把容妧拴自己身上。
他心裏發了會狠,總算心平氣和了,自己穿好了靴子,拉着容妧往宴廳去。
時近冬日,除卻早晚兩時,滇南仍舊是溫暖的,他們一入滇南便有人送了不少盛開的花卉過來,此時擺滿了宴廳,早一步到的命婦和朝臣正在觀賞,氣氛比之前每次停泊的時候都要熱鬧。
饒是兩人心裏都揣着別的事,此時也被這花團錦簇看得一愣,下意識就想拉着容妧往人群里湊,可斜刺里卻走出來幾個人將他攔住了。
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誰,果然王荀兩家的人。
其實該是四家的人一起出現的,但蕭家身為容家案的挑起者,似乎礙於顏面,所以在反對他深入查探的事情上態度並不算激烈,興許也是覺得就算蕭家不出手,他也扛不住其餘三家的壓力。
而竇家在這件事上的平和態度卻在秦墨預料之中,他們和安王府畢竟是姻親,因為秦墨和老安王的交易,竇家在這件事上自然會有些束手束腳。
所以最難辦的,始終都是王荀兩家。
此時見兩人湊過來,秦墨下意識將容妧往身後拽了一下,面上倒是不動聲色:「眾卿也來賞花?」
「正是,冬日裏還能看見這樣的景緻實在是難得,若非皇上開恩允准我等伴駕同行,我等是絕沒有這樣的機會的,臣還要多謝皇上。」
因着彼此之間的恩怨,秦墨總覺得這話透着幾分陰陽怪氣,可他心情好便也懶得理會,雖然遲早會撕破臉的,卻也不必急在這一時。
「往前走走吧,百花爭艷,拘泥於一處豈不是可惜?」
「正是,」王沿點頭附和,卻隨即就搖頭嘆了口氣,「這樣的景緻,若是只能看一次未免更可惜了。」
旁人只當他這話的意思是在感慨千里迢迢,不曾南巡的話,再也看不見這樣的景緻了,可秦墨最近與他們的關係日益緊繃惡劣,一耳朵就聽出了威脅。
他下意識不想讓容妧呆在這樣的環境里,他低頭看過去:「我們過去喝幾杯,你去尋你閨中好友賞花吧。」
容妧剛好在人群里瞧見有個宮人腰間掛着一枚玉葉子,便跟着多看了兩眼,這一走神的功夫就沒能注意到幾人間的暗潮洶湧,聽到秦墨的話也沒多想,答應着就走了。
她先去尋徐氏說了幾句話,一路上寒暄着往那宮人的方向去了,可對方似乎並無意和她交集,她尋了許久都沒找到,眼看着獻禮的時辰要到了,她不得不折返了回去。
可剛一進宴廳,就瞧見荀宜祿和王沿鐵青着臉走了出來,看這樣子,竟像是連晚宴都不打算參加了,莫非又和秦墨發生了爭執?
她連忙抬腳進去,就瞧見秦墨坐在椅子上,嘴唇發青,顯然是氣得不輕,她連忙給他順了順胸口:「氣極傷身,莫氣。」
秦墨長出一口氣,的確不值得生氣,這場和先皇和世家的博弈,他很快就要贏了,而他心心念念的人也終於有了留下來的理由,有這個前提在,什麼都不值一提。

第269章酒里有東西
晚宴的時辰很快到了,眾人陸續入席,容妧還在人群里搜尋那個腰佩玉葉子的宮人,一時有些走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秦墨帶着走到了上首。
人群察覺到了他們的異動,目光或探究或驚訝或鄙夷地看過來,容妧這才回神,連忙想要後退,卻被秦墨一把拉住了手。
「你今天就坐在這裡。」
他手上用力,生生把容妧拽得坐了下來,他彷彿忘了在場還有很多人,語氣十分自然:「你的位置本來就該在這裡。」
容妧有些驚訝,雖然秦墨已經很久沒有和她講身份尊卑了,甚至還說出了她是乾元宮另一個主子那種話來,可私下裡和人前卻完全是兩碼事。
她不自覺搖頭:「這不合規矩,我現在只是一個宮人。」
「很快就不是了。」秦墨笑了笑,看似說得漫不經心,眼底卻滿是鄭重,「我不是說了嗎?會送你一份禮物。」
容妧被說得一愣,禮物?讓她不是宮人的禮物?
秦墨不會想要在這種地方納她為妃吧?
「你別胡鬧,」察覺到所有人都在暗中打量他們,她聲音壓得很低,「我從未想過做后妃,你是知道的。」
秦墨一頓,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似的悶頭笑起來,可前不久他才被王荀兩家氣到,眼下這麼一笑,心口頓時又疼起來。
他抬手揉了兩下,卻仍舊笑得愉悅,容妧有些惱:「你聽見了沒有?」
秦墨忙不迭斂了笑:「聽見了聽見了……可是容姑娘,你想什麼呢?后妃之位怎麼配得上你?」
他只說了個話頭便停了,可就算只有這短短半句卻仍舊讓容妧懵了一下。
能坐在秦墨身邊,卻又不是后妃……她眼底都是不可思議,秦墨在想什麼?他應該不會天真地以為立後只是他一個人的事吧?
「這個想法會引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以後不要再提了。」
秦墨側頭看着她,並沒有因為被潑了冷水而氣惱,反而含笑湊了過來:「總得試試才知道,容姑娘說這話是怕自己做不到還是怕我做不到?」
容妧沒有心思和他開玩笑,且不說她和齊王有過婚約的事還能不能讓宗親接受她成為秦墨的正妻,單單就是她現在的身份就足以在兩人中間划出鴻溝。
歷朝歷代沒有哪位皇后的出身是罪人。
他們也不是沒想過要為容家翻案,可實在是難上加難,且不說當日推着容家走向敗亡的幕後黑手有多強大,單單就是容家自己也算不得太過清白。
她父親的確不曾主動結黨,可樹一旦大了,根系便只會盤根錯節,越纏越亂,砍不斷理不清。
「我們這樣就很好了,你聽我的,不要做無謂的事。」
秦墨沒再繼續爭辯,只深深看了容妧一眼,然而就是這一眼,卻看得容妧心臟突突直跳,她一把抓住秦墨的手,很想問他是不是已經動手謀划了什麼,可話剛到嘴邊蔡添喜就在門口高喊了一聲「百官進獻」,她不得不暫時閉了嘴。
滇南官吏陸續上前獻禮,有的是茶葉,有的是點心,還有人進了一道佳肴,卻是炸蟲子。
場面一時有些嘈雜,容妧卻無心理會,滿腦子都是秦墨剛才的樣子,他希望對方只是隨口一提,並沒有真的牽扯其中,容家身上壓着的山太大了,不留神會帶累秦墨墜入深淵。
對秦墨而言,並不值得。
那盤炸蟲子被送了出去,宴廳暫時安靜下來,容妧抓住空檔看向秦墨:「你聽我一句勸,不管待會有什麼謀劃都取消,對有些人而言,家族的利益高於一切,他們的反應會很激烈,說不定會……」
她突兀地想起這段日子秦墨遭遇的一切,逼迫,流言,刺殺,心口狠狠一扯:「你前陣子不會就是在……」
「噓。」
秦墨輕聲道,他垂眼看過來,眼底明明布滿血絲,目光卻清明透徹,「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不,你不知道!
容妧心慌的厲害,在這個世家橫行的時代,秦墨根本不知道帝王這個位置有多脆弱。
「秦墨……」
「臣臨滄知府方德旺拜見皇上,臣進獻之物乃是滇南名酒醉明月,請您品嘗。」
容妧的話被迫中止於滇南官吏的進獻,獻禮還沒有結束,對方按制進門拜見,誰都不會阻攔。
容妧心急如焚,卻只能暫且按捺,心裏帶着幾分僥倖地期盼着秦墨還沒做到更深一層的地步,還有餘地退回去自保。
醉明月被送了上來,有內侍接過送到御前,容妧正看着秦墨,餘光瞥見什麼東西晃了一下,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卻剛好看見那枚十分眼熟的玉葉子。
這就是方才她在人群里看見的那個人!
然而對方仍舊沒看她,彷彿根本不認識她這個人一樣,注意力反而都在秦墨身上,甚至在看見蔡添喜銀針試毒的時候指尖還顫了一下。
容妧心口莫名一跳。
她是知道今天容淮安安插的人手要在船上鬧事的,只是先前她追問了幾次會如何鬧事,容淮安給出的答案都是因地制宜,適時而變,也就是說,從酒水裡動手腳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容淮安答應過她,不會動秦墨的性命,所以就算酒水裡有東西,應該也不會致命……
「等等,」她還是攔住了秦墨的手,雖然她仍舊覺得容淮安不會糊塗到弒君,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就是不安,出於這份不好的感覺,她攔下了那杯酒,「奴婢聞着這酒香,饞得很,皇上賞給奴婢吧。」
酒杯都遞到了嘴邊,秦墨又硬生生挪開了,眼底帶了幾分無奈:「我記得你以往並不貪杯。」
容妧不敢多言,只抬手將酒杯搶了過來,隨口扯了個借口:「太醫說過用藥期間不得飲酒,請皇上自知。」
秦墨嘆了口氣:「知道了。」
眾目睽睽之下,容妧拿了酒不好不喝,卻只是剛入口便藉著擦拭嘴唇的動作將酒吐到了帕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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