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死了就死了。」

討論聲分擁而散，聞絮素色的羅裙從天而降，她白皙的手在空中一抓，邀月劍回到她的手中。

聞絮眉目清冷，帶着不寒而慄的殺意，「欺凌弱者，劍峰就是這樣教導你們的？」

少女清冷堅定的聲音直入司寒的耳，他緩緩睜開了眼，便看見逆着光將他護在身後的聞絮。

這一刻的聞絮就是司寒的救世主。

那幾名弟子被劍氣震得摔倒在地，疼得齜牙咧嘴，爬起身來就指着聞絮怒道，「賤人，敢多管閑事！」

這其中有一名弟子尚且認得聞絮，後怕着連忙鞠躬道歉，「聞絮師姐饒命啊！這隻半妖您隨便玩！」

而後一溜煙離開了，其餘人聽聞面前比松柏還清正的人，是殘忍跋扈的聞絮後也匆忙的逃命。

不得不說原主的凶名還挺好用，起碼在震懾這些人上起了絕對性的作用。

見他們紛紛逃亡後，聞絮也不欲再生事只是疑惑的看着司寒：半妖？

司寒的臉上染了血，卻絲毫不影響他的美，雌雄莫辨，帶了些陰柔，可眼底確是倔強。

他哆嗦的後退，那群人走之前點破了司寒的身份，半妖在整個修仙界被視為恥辱一般的存在。

妖族在修仙界眼中是低賤的存在，而半妖，作為人族與妖族交媾後生下的，更是被視作天理難容。

可名門正派卻又要戴起眾生平等的高帽，不得不將半妖收入仙門。

半妖生來便經脈受損，於修行一途是絕對是弱勢，甚至終生無法入道，更有甚者將半妖當做可以隨意發泄**的玩具。

真是諷刺。

厭惡弱小，強者的劍從來都不應該指向弱智，以偏見看人從來都是不可取的。

聞絮的眼坦坦蕩蕩，絲毫沒有任何不堪的**，「你叫什麼名字？」

「司寒。」他的語氣弱弱的。

隨後又像是害怕聞絮嫌棄他似的，眼圈泛紅，隨時要哭出來的樣子。

聞絮皺了眉，只是握着邀月劍靜靜站在那裡，就與芸芸眾生錯開來，她身上永遠有堅毅和令人魂牽夢繞的正道。

她冷聲着，「哭什麼哭？你覺得這樣就會讓他們心疼你，接納你嗎？」

「別天真了，人一旦被認定為惡，那麼即使你做多少好事也依舊是那個惡人。」

「他們只會根據自己的刻板印象來判斷你的好壞。」

聞絮的脊背挺得筆直，看向司寒的眼也是一片清明，她逆着光朝司寒伸出手，這一刻半生漂浮如同浮萍的司寒，像是找到了歸宿一般。

司寒顫顫巍巍地將手放到聞絮手心上，卻又在看清手上的污穢與血跡後，倏地收回了手。

卻反被聞絮堅定地抓住，她的手很溫暖，司寒沒有想到真的有人不會嫌棄半妖，他帶着偏見出生。

父親曾在他幼時便想掐死他，視他為荒唐一生的恥辱。

只要司寒存活一日，他就被釘在恥辱柱上下不來。

他的聲音如潺潺流水，卻有些發抖，「我……那我該怎麼做？」

「站起來，別像一個廢物一樣讓我瞧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