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白玫瑰》[傾城白玫瑰] - 傾城白玫瑰第14章

他以為她是害怕他會告訴遇海城,她談戀愛。
反應過來後,遇辭急忙解釋:「不——不是的,只是普通同學。」
她忽然有些莫名的緊張,害怕自己解釋不好,頓了片刻,忽然想起之前在裕園,他看見塗萌萌給她打電話時的備註。
又趕緊道:「上次那個電話是舍友打給我的,我只是輸了遊戲,改備註是懲罰。」
她的表情實在是太過不安。
傅則奕默了片刻,視線在她微蹙着的眉頭上停留了片刻,而後看向她不安又委屈的眼睛。
微微勾了唇,低聲應:「嗯。」
隨後又問了聲:「怎麼這麼緊張?」
他的語氣裡帶了點淺薄的笑意,像是問得漫不經心。
遇辭一時啞然,張了張嘴,發現這個問題好像無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
傅則奕的目光又在她微茫怔的臉上停頓片刻,才道:「走吧。」
遇辭微微回神,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點頭應:「好。」
*兩人就在附近大學城吃的飯。
遇辭吃過了,但還是陪着傅則奕吃了點,不過他也沒吃多少。
吃完,服務員看見他們帶了蛋糕,來問需不需要幫忙放生日歌和點蠟燭。
遇辭謝絕了,轉手將蛋糕提到桌子上來,拆開綵帶,在看到底座上印着的那個金色的店名logo時,她愣了愣。
這是蘇陵的一家甜品店,以前她很喜歡去他們家買甜品。
後來有一回傅則奕生日,她在他們家定過一回蛋糕。
見她頓住,傅則奕低聲道:「來之前讓沈旻幫忙訂的,你先前好像很喜歡吃這家的甜品。」
沒想到,他竟記住了。
遇辭微微頓了片刻,拿起切刀,分了兩小塊。
蛋糕做的很精緻,夾層中果醬也很足,她將其中一塊遞給傅則奕。
他不喜歡吃甜食。
她笑着道:「下次再吃生日蛋糕就得到年底啦!」
他的生辰近年關,因他不喜甜食,家裡基本不會準備蛋糕,但遇辭住在裕園的那幾年,卻是每年都會給他買個蛋糕。
後來她從裕園離開,他的生辰日也沒再出現過蛋糕。
傅則奕聞言頓了片刻,須臾,抬眸看向坐在對面的人,唇動了動,終是沒說話。
垂眸看了眼她遞過來的蛋糕,拿起小勺,淺淺嘗了口。
奶油不算膩,也不是很甜,口感還不錯。
「小叔。」
對面的人卻忽然低低叫了他一聲。
他抬眸看去。
遇辭微微揚起唇角,「我畢業後回蘇陵,可以嗎?」
奶油裹着果香在舌尖化開,傅則奕頓了須臾,卻忽然問了句無關緊要的話:「在外面受欺負了嗎?」
遇辭搖了搖頭,「我想回去,想幫祖奶奶曬經,想吃東園的枇杷,想給小閣樓下的薔薇剪枝。」
還想,陪着你。
最後一句她終是沒說出口。
儘管未來也許傅家跟遇家不會再有任何關聯,也或許在很久很久的未來,傅家和遇家漸行漸遠,祖輩交好成為古時佳話。
但這一刻,她只想回去,回去陪着他。
就如那日她和祖奶奶說的,他不會一個人的。
永遠不會。
姑娘的眼眸像是星星,光芒熠熠,又像是在做什麼很重要的決定,眸光虔誠。
觸碰氣氛靜了須臾,傅則奕忽然輕輕笑了一下,低聲道:「好。」
吃飯的地方離海藝不遠,兩人步行回去。
海風的咸濕汽吹過整座城市,暖光的路燈沿着綠化帶往前一直延伸。
兩人慢悠悠走。
傅則奕話很少,以前倆人在一塊冷場的時候遇辭還會覺得不自然,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
她背着手,一步一步踩在路邊的白線上,途徑一截高出路面一米高左右的花壇時,遇辭順着路邊的小台階攀了上去。
小花壇里種了茶花,綠葉襯着熱烈紅。
花壇邊的石台有些窄,遇辭便走得小心了些,傅則奕看了她一眼,往前跟了幾步,走至與她並列的花台下方。
這種供人邊走邊賞花的花圃,海州的路邊遍地都是,各式的花每個季節都綻放。
遇辭自幼喜歡花,以前父親還在的時候,她念小學,每天下午放學回家,都要牽着爸爸的手一截一截踩過小石台,臨走時都要帶走一株。
她也不貪心,每次就折一枝小花枝,回家**花盆裡,沒多久就能生根。
那時候,家裡的小院幾乎都是她悄悄折回來的花,後來她回蘇陵,那些花就都送鄰居了。
本以為自那之後就再難有屬於自己的小花園了,沒想到裕園遍地繁花。
老太太喜花,她也很樂意幫着養護。
想到這,遇辭忽然想起下個月末就是祖奶奶的八十生辰。
偏頭看向在花台下與她並列走着的人,「祖奶奶下月要過壽。」
傅則奕應了聲:「嗯。」
「要辦壽宴嗎?」
老太太儉樸,每年壽誕都是一家人簡單吃個飯,說年紀大了,也不必鋪張浪費。
但遇辭明白,大抵是因為子媳都不在了,祖爺爺也不在了,熱熱鬧鬧的反倒徒增傷感。
之前好幾次她都看見一家人喜喜慶慶地吃完飯,老太太一人去家裡的小佛堂坐了許久。
傅則奕頓了幾秒,才道了聲:「不辦,只是叫小輩回來吃個飯。」
遇辭努了努嘴,「是她老人家自己不願意吧,老頑固。」
叫小輩回來吃飯已經算是特例了。
傅則奕聞言微微揚了揚唇,沒應答。
遇辭忽然想起小輩里的另一人,「那傅雲錚是不是也要回來?」
傅雲錚是傅城之子,但父子情感一直比較淡薄,只要是傅城跟蘇嵐母女一起出現的場合,他是連面都不會露的。
就像清明時一樣。
但先前年紀小的時候,遇辭和傅雲錚還是經常能碰到面的,那時候傅雲錚媽媽還在,只是身體不佳,傅城又時常公務繁忙不在海州,於是那時候大部分的假期傅雲錚都是待在她家裡的。
再幾年後,遇辭去了蘇陵,傅雲錚母親也因疾去世,父子感情變得更加惡劣,也是自那之後,遇辭基本見不到他了。
而按照輩分上來說,傅雲錚是要和她一樣稱呼傅則奕小叔的。
傅則奕聞言頓了幾秒,才回:「應該回來。」
見他微滯,遇辭忽然想起那天秦明馨的話,便跟着道了句:「我有好幾年沒見到他了。」
說完神情俏皮地皺了皺鼻子,「以前我還和他一起說過秦明馨的壞話呢!」
蘇嵐其實很早就跟着傅城了,差不多等同於外室,還是大家都知道的那種。
那時候傅雲錚媽媽還在,傅城甚至都經常帶着蘇嵐出席一些家庭小聚會了。
有人說倆人當初年輕時就是戀人,不得已才分開,也有人說是蘇嵐手段了得。
但遇辭只覺得厭惡,無論從哪個層面來講都是道德淪喪。
後來傅雲錚跟傅城關係惡劣,大概率也是覺得如果不是傅城跟蘇嵐糾纏不清,母親也不會積鬱成疾,而早早離世。
但,他終歸還是傅城的孩子。
說完,遇辭悄悄看了眼傅則奕的臉色。
她怕他誤會。
聽遇辭這麼說,傅則奕只低低笑了聲:「那你們幼時感情還挺好。」
遇辭抿了抿唇,而後笑着說了聲:「那也沒有和小叔的感情好。」
傅則奕聞言微微一怔,偏頭看她。
遇辭站在花台上,比他高了好些,兩手背在身後,笑顏明媚,「如果不是你帶我回裕園,我就是無家可歸的小可憐啦!」
她的言辭笨拙,甚至是漏洞百出,毫無技巧。
他不帶她回裕園,她也不可能無家可歸,傅家遇家有那麼多疼愛她的人。
她不知道怎麼向他傳達,但只想告訴他,她永遠在他身邊,堅定且永恆。
就如那日在宗祠,她說會永遠有人敬他愛他。
傅則奕聽懂了,晚風輕輕拂動,他默了片刻,忽然低低喚了她一聲:「遇辭。」
他鮮少喚她名姓。
遇辭微愣,神情茫然。
「你會有你的人生,不必為任何人做任何決定。」
他猜出了或許是老太太和她說過什麼。
「你不是任何人——」話音剛落,面前的人就忽然接了話,一雙忽閃的杏眸眼底澄澈明亮。
須臾,她再次笑了起來,眉眼彎彎,梨渦凹陷。
「你帶我回家,那我們就是家人——」說到這她頓了幾秒,嘴角弧度稍斂,「雖然今年差一點我們就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家人,但小叔,我並不是因為你與小姑的婚約,才把你當家人的。」
你就是,本來就是。
有風吹過,浮動她的裙擺,邊角輕輕蹭過傅則奕西服的衣袖,似是帶着點春日特有的溫柔意蘊,掠過他的手背。
遇辭並不是個擅長直抒胸臆的人,話講至這麼直白,她忽然感覺臉頰一陣溫熱。
眼睛有些不自然的四下晃了晃,而後忽然轉過身子,看向前方,「我……我們趕緊走吧,回去遲了舍友都睡覺了,她們會譴責我的。」
說完還故作輕鬆自然地吐了吐舌頭。
而後就順着花台往前小跑去。
夜幕低垂,花台上的身影漸漸跑遠。
傅則奕看了許久,才緩緩抬腳,跟了上去。
遇辭一路小跑,不一會兒就跑至盡頭,而後她倏地頓在了原地。
上來的時候是有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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