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玥寧嗯了一聲，「我們必須去蘇州，去親自談。」
他補了一句，「我們親自去見黎總。」
車子重新行駛在夜色中，車窗外隱隱綽綽的光瀑，像一場流星，划過眼畔。
蘇玥寧瞥了眼若有所思的葉雲眠，嘆了口氣，才緩緩說道，「靠關係得來的，長久不了；但依靠利益，可以將人綁死。」
葉雲眠回過頭，望向開車的蘇玥寧，隱晦的光里，他一身疲憊和頹然。
蘇玥寧並未留意到葉雲眠的目光，再說道，「葉雲眠，你是程安明帶出來的人，你們思維模式太像了，所以你註定贏不了他。」
「你能想到的，程安明同樣也會想到，所以你和程安明的角逐，不過是就地打轉。」
此刻的蘇玥寧，不像往日里鋒利猶如一把匕首的商人，此時的蘇玥寧，帶着一種沉靜。
一種雲淡風輕的沉靜！
葉雲眠緩緩收回目光，盯着前面筆直的車道看，蘇玥寧的話，戳中了她就地打轉的真相。
從一開始，她小看了程安明，小看他只會坐享其成，卻忘了他也曾是資產評估這行里最頂尖的評估師。
葉雲眠心思尤為複雜，這種複雜，追溯到根本，是她並沒有成為真正能做到贏的人。
金萬的案子，迫在眉睫，誰都想贏：程安明想贏、蘇玥寧想贏、她也想贏、隱藏在章作銘身後的那些人也想贏……葉雲眠以為，自己是能拼到贏的，但是蘇玥寧的話，讓她更確切的認知了自己的短板。
看着忽然靜默不語的葉雲眠，蘇玥寧沉默了片刻，她身上淡淡的香煙味，像一團糾纏在他們兩人之間的線團，一來一往的縈繞開來。
半晌以後，葉雲眠才輕聲問，「蘇玥寧，我和程安明，我們是勢均力敵，那你呢，你和程安明，你能贏過他嗎？」
昏黃的光線里，葉雲眠看見蘇玥寧嘴角微不可見的上挑，窗外湧進的夜風，經過他，拂向了她。
蘇玥寧目視前方，聲音嘶啞，但是透着一股堅定，「我不一樣，我要什麼，我有什麼，我做什麼，我從不靠關係。」
「在商場上，你要想成事，不能只依靠關係。
周長東肯送來關係，是因為他想要得到什麼，而必然，他也要付出什麼。
這不過就是利益交換，你來我往，直接又簡單。」
葉雲眠沒有說話，聽完蘇玥寧這幾句話，對蘇州之行，她心裏有了些底。
以她和蘇玥寧這幾個回合交手下來，她覺得面前這個男人在這件事上一定留有後手。
她試探蘇玥寧，「邊總，如果對方連見都不見我們呢？」
蘇玥寧撇了嘴角淡笑，「商人靠的是嗅覺，哪裡有利可圖，哪裡就會留一扇門。」
眾人都知道白雲股份的黎總，見一面堪比登天，這個人除了公司，拒絕參加任何私人社交，所以如果是私下直接找黎總，蘇玥寧的途徑是什麼？
想到這些，葉雲眠好奇，便追問，「去見黎總，我們真的能見到黎總嗎？」
蘇玥寧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嘴角捲起淡淡笑意，輕輕「嗯」了一聲。
他將葉雲眠送回家，看着她進了小區大門，又等了好一會兒，蘇玥寧才調轉車頭朝自己家開去。
葉雲眠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將自己收拾得神清氣爽。
她穿了條白色長褲，清涼的綠色針織衫扎進褲子里，顯得活力又青春，她仔細給臉上的傷疤貼上了創可貼。
所以，當她再次出現在基德時，和最近不修邊幅的形象相比，判若兩人。
前台妹妹確認了好幾次，才肯定她真的就是公司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