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去等白月光》[陪你去等白月光] - 第9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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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幾個果凍,媽媽賠給你行不行,去超市,你想買多少都行。」紀媽媽過來拉紀念,打算帶她去超市,可卻被紀念一把甩開。

紀媽媽覺得自己已經一再遷就,也已經給她解釋,但女兒總是這樣,因為一件小事上綱上線,她也覺得無比心累。

她一臉失望地看着紀念說:「你這麼大的人了,什麼時候才能懂事啊,難得回來為什麼一定要鬧,好像我們所有人都對不起你一樣,賠你你不要,是不是要你弟弟吐出來給你你才能高興?」

紀念說不出自己的委屈,明明不是她想要那幾個果凍,也不是她多討厭弟弟,她一直很在乎弟弟,想他好好的,也願意和他分享,但是為什麼父母總是不在乎她的情緒。

一次次的忍讓,一件件的小事積壓,積壓成了她敏感的性子,總是想着去爭,爭回那部分父母的關注,她要的從來不是幾個果凍,而是父母對她的在乎。

紀念的反抗又一次不了了之,她回學校之後冷着一張臉,不願意和任何人交談,包括顧郁回。

其他人沒察覺,只有顧郁回察覺到她的情緒,纏着她,直到聽到她輕描淡寫地說出這些事,當場顧郁回的臉色就變了,他沒說什麼安慰的話,他說不來,只是看着一臉難過的紀念,他選擇連夜翻牆跑出去。

紀念當時沒放在心上,直到看到扛着一箱子果凍,不知道從哪個牆角翻回來的顧郁回滿頭大汗地對她笑着說:「我把老闆那所有的果凍都買回來了,只給你,這回你不分給任何人。」

看着衝著她笑得一臉傻氣的少年,紀念強忍着眼淚,可眼淚還是溢出眼眶,順着臉龐落下,她撲進顧郁回的懷裡。

顧郁回肩頭還扛着一大箱東西,被她撲得一個踉蹌,不過立馬穩住,還伸手護住在他懷裡哭得委屈的女孩。

以為自己做錯了,顧郁回緊張地回抱着她,眼裡還充滿迷茫,「你,怎麼哭了啊?不高興你和我說,別哭啊。」

他的話讓紀念哭得更難過,好像所有的狼狽都可以流露,她抬起哭得滿是眼淚的臉,望着眼裡只有她的顧郁回,她伸手觸碰他的臉,哭着問:「顧郁回,你能不能只偏心我?」

顧郁回鄭重地思考片刻,後來覺得自己可以做到,才肯定地給出回答,「能,我永遠偏心於你。」

聽着他對紀念的承諾,作為一個旁聽者的桑緣卻明白了紀念為什麼會喜歡上顧郁回,也明白了這個果凍對他們來說的意義。

那一箱子由顧郁回扛着的果凍,想必正好補齊了紀念心中缺少的那一塊偏愛,顧郁回毫無保留的喜歡,捂熱了紀念那顆被冰裹着自我保護的心。

恰好此時菜上桌,桑緣看着桌上的菜,果然顧郁回很多地方都沒有變,比如口味,也比如…不會輕易許下承諾,一旦許下,便會拼盡全力去做到。

而她,恰巧很少得到顧郁回的承諾,三十四歲的顧郁回更不會許下這樣有關永遠的承諾。

我永遠偏心你,桑緣有些羨慕,能聽到這話的紀念,同時她也有點難過,但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她看向低頭吃菜的顧郁回,眼睛偷偷濕潤。

為了避免顧郁回發現自己的情緒,桑緣沒話找話地問:「你也經常帶紀念來這嗎?」

顧郁回吃飯的動作一頓,隨即恢復正常,「沒有,紀念在這不自在,所以我和她很少來這。」

聽到這話桑緣在心底偷偷鬆一口氣,還好,看來以前顧郁回和她來這的時候,應該不是為了尋找和初戀的回憶。

不過桑緣有些不解,「這裡老闆和老闆娘都挺客氣的吧,為什麼不自在?」

顧郁回看向桑緣的眼神有些冷漠,喉結上下滾動幾下,但對上桑緣一雙乾淨的眼睛,他又收回視線解釋道:「紀念和你不一樣。」

「她是B縣人,家裡條件不好,父母在我們這打工,她從小就跟着過來,你也知道我們這老一輩有部分人比較排外,在紀念讀小學的時候,被一個排外的老師打了巴掌,她之後就習慣性偽裝成「本地人」。」

「但我們這方言不好學,這家店店家習慣說方言,可紀念開口說出的只是蹩腳的方言,所以她在這坐立不安,她小心地護着可能早就被戳穿的謊言。」

桑緣聽着顧郁回的話下飯,從他的話里更了解了些紀念,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孩。

顧郁回知道紀念經常撒謊,她愛用謊言將自卑藏起來,努力說著拙劣卻隨時會被戳穿的話,努力裝得和城裡人一樣,似乎這樣別人就不會低看了她。

拚命用有限的資源考上頂尖的學校,結果只能被分在最普通的班級,她想只要努力就可以了,可等老師詢問她是否需要申請貧困補助的時候,紀念的臉火辣辣地疼,她家境不算差,至少溫飽沒有問題,只是放在這所頂尖的高中里,就顯得貧窮。

大部分普通人,想要取得好的成績只能由家庭如何培養來決定,所以除去少數人,能上全市最好高中的家庭,一般都不算太差。

紀念的同學中多少人的父母甚至祖父母都是這所學校的校友,而紀念家,她的父母甚至只有小學畢業,這幾代人的鴻溝,不是她一句努力就能邁過去的。

她再怎麼努力,出身卻已經決定了她這個年紀能看到的世界,形成了她目前的眼界,她玩不起攝影,不懂鋼琴,沒有身邊的同學去過那麼多地方,甚至之前讓她引以為傲的成績,到這所學校之後也變得平平無奇。

紀念羨慕一切都優秀,都不需要不隱藏,可以坦坦蕩蕩活着的人,她自卑地將父母藏在身後,她也厭惡將父母隱藏起來,厭惡一個謊言接着一個謊言的自己,更加厭惡懷揣着覺得他們見不得人自卑心態的自己。

明明都懂,但還是跨不過這無謂的自尊心,所以一個謊言接着一個謊言,沒有人比紀念更清楚,什麼叫做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

可她骨子裡的自卑,還是讓她成了一個撒謊成性的女孩,她啊,也無比想成為一個自信開朗,大方坦蕩的人。

顧郁回看向桑緣,打量幾下覺得有趣,「雖然不知道長大後的我是抱着一種怎樣的心態娶的你,但是很湊巧……」

他故意拉長聲音,然後撐着手對桑緣說:「你剛好是紀念最想成為的那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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