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殤宋摘星》[墨殤宋摘星] - 第1章

愛人墨殤負我騙我,傷我至深。
至交好友。
蕭無舟將我視作累贅阻礙,棄如敝履。
秦然更是悄然背叛我,直接將我創建的產業改做他名……
這十二年的時光化作一把利刃,直插心臟!
切膚之血,錐心之痛讓我恨不得即刻與這世界玉石俱焚。
我一直覺得自己大抵也不算很差的人。
怎麼竟落到這眾叛親離的下場?
開始有人圍着我指指點點。
「這人為何要在這裡發瘋,不會是想攪亂秦老闆的生意吧?」
「要不要通知秦老闆,自秦老闆接手商會,生意越做越大,比那妖女不知強上幾何。」
「就是,那妖女之前拿出一些古古怪怪的東西賣給我們,誰知道是不是想害我們……」
不遠處出現一個清越身影,意氣風發。
是秦然來了。
我往前一步又頓住,末了連上前質問都不敢,轉身朝城外跌跌撞撞離開。
不知何時,天空淅瀝落起了雨。
亂葬崗里。
死人特有的腐臭味傳來,讓人聞之欲嘔。
我穿梭其中,看見還未腐爛的屍體,便過去將之翻開。
到了此刻,我竟覺得比起活人,死人一點都不可怕。
一具,兩具,三具……
我找不到拂柳。
我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
雨勢漸大。
我終於精疲力竭渾渾噩噩的倒在地上。
就這樣吧。
我躺在這大雨中,獃獃看着腦海中的倒計時飛逝!
死亡倒計時——0天20小時10分22秒。
就死在這裡吧!
我為自己選的埋骨之地。
我蜷縮在滿是泥土與死人堆的亂葬崗。
劈啪的雨滴砸在我臉上,我睜不開眼,只感覺生命正在流逝。
有腳步聲停在我身邊,一隻手撫上我的臉頰。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幻覺。
墨殤的聲音傳來,依舊那般譏諷而涼薄。
甚至帶着幾分笑意。
「宋摘星,你說後悔救了我?那他們呢?」

第9章 

我掙扎着睜開眼,看着那個居高臨下的身影。
我終於明白為何我出宮出得這麼順利。
原來,這一切都是墨殤的授意。
我的話音輕而又輕,如遊絲般一觸即斷。
「不悔。」
我清晰地看見墨殤的臉驟然變色。
我用儘力氣扯了扯嘴角。
墨殤,我總歸是,不能在你面前認輸的。
……
我又被墨殤帶回了皇宮。
我的死亡倒計時最後一天。
新君立後,萬民同賀。
整個宮裡都瀰漫著喜氣洋洋的氛圍。
我也被戴上紗帽帶到了金鑾殿上,遠遠見到了夏夢瑜,她穿着大紅色的朝服,上面以金線綉制了九鳳,又綴以珍珠和碎玉,光華奪目。
鳳凰于飛,翙翙其羽。
禮樂奏起,夏夢瑜下轎。率走
我站在金鑾殿側,看着她在百官的矚目下一步步登上高台,與墨殤並肩。
我突然想起墨殤稱帝那天,是我站在他身旁那位置。
那時,他牽着我的手說:「摘星,幸不辱命。」
我反手握緊他,滿心滿眼都是藏不住的幸福與柔情蜜意。
「願伴君側,與君同行。」
而現在,我看見墨殤帶着笑,無比溫柔的在跟夏夢瑜低語着什麼。
心還是被這笑刺痛了。
我都忍不住唾棄自己的沒用。
我看了一眼腦海中的面板:死亡倒計時——0天0時09分59秒
倒計時已經越發臨近,我不知我的生命會以怎樣的方式結束。
冊封馬上就要結束。3
我苦笑一聲,轉身想要離開。
身後的宮女卻牢牢堵住我的路:「娘娘,陛下吩咐了,您必須全程看着儀式完成。」
墨殤雖然不愛我,卻知道怎樣最傷我的心。
我只得轉身,睜大眼看着墨殤牽着夏夢瑜踏下大殿高台,又目不斜視地從我身邊走過。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護衛在外圍的禁衛軍們倏地抽出兵刃與內圍的御林軍戰作一團,整個大殿頓時一片混亂。
領頭之人咬牙切齒的喊着:「墨殤,你這無情無義的賊子,今日我們便殺了你為神女報仇!」
我心中一悸,為神女……報仇?
我仔細看向那人,那不是我曾救下的小乞丐徐錦嗎?
我還記得他成為禁衛軍那日,我還曾與他說過恭喜。
當時的他滿臉通紅手足無措的模樣,我還依稀記得。
徐錦很快突破重圍殺到了墨殤身前,他劍光如電,直刺墨殤心口。
就在Ṗṁ這一瞬,我的身體突然不受控制地動了!
竟是直直撲了上前,擋在了墨殤身前。
長劍一瞬間沒入我胸膛。
卻不是一柄劍,而是兩柄。
一柄來自徐錦,另一柄……來自背後的墨殤。
我的紗帽落了地,徐錦震驚地瞪大眼看着我倒下,不可置信地撲上前:「神女,您為何還要替他擋劍?」
我沒有想替墨殤擋劍!
這話說出來只怕也沒有人信。
我看了眼四周那些仍在廝殺的禁衛軍,有些恍惚。
那其中有許多熟悉面孔,似乎都是我曾救過的人。
「你們……咳咳……沒必要為我做到如此?」
徐錦晃了晃,啞聲道:「神女,您的恩澤我們永不敢忘。」
原來,還有人記得我做過的事!
這一瞬,我真的想哭。
我費力地抬眸看向墨殤。
他只是持劍站着,冷眼看着我,好像在看一出鬧劇。
他一揮手,幾個御林軍便朝徐錦襲去。
墨殤則蹲下身,似笑非笑看着我:「你很感動?可惜,這些人都得為了你去死了。」
他似乎對我為他擋劍這件事毫無所動,看着我胸口的劍甚至還能嗤笑出聲:「又死不了,還裝什麼?」
心臟痛得像是快要死掉。
我問他:「如果我這次死了,你能饒過他們一命嗎?」
「你死得了嗎?」
墨殤像是被我激怒一般,用力將我胸口的劍拔出。
那劍一拔出,我只覺全身血液似乎都在朝那個洞口湧出,頃刻間將我身下全部染紅,幾乎匯聚成河。
腦海中的倒計時進入最後三分鐘。
這一刻,我竟有種報復般的快感。我想說『如你所願』,可喉間湧上的血讓我什麼都說不出,最後我咳着血笑了起來。
墨殤冷漠的表情終於皸裂,露出一絲茫然與慌亂。
他手中的劍叮的一聲落在地上。
墨殤錯愕地將我摟在懷裡,又顫抖地將掌覆在那被劍貫穿的傷口之上,似乎想妄憑這樣將血止住。
可一切終究只是無用功,血很快將他的手染紅。
我只感覺心臟處的洞越擴越大,陰冷之氣源源不斷湧入,吞走我血液里最後一絲熱氣。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卻聽見墨殤在我耳邊撕心裂肺地呼喚:「太醫呢?將太醫給我找出來!」
我內心發笑,用盡所有力氣抬手撫上墨殤的臉。
看着他慌亂驚恐的神情,擠出一句話。
「墨殤,好好活着……黃泉路上……我們永不再見。」
那個無機質的電子音終於再次響起——
0天0時0分0秒!
死亡倒計時結束!抹殺非法穿越者宋摘星!!!

第10章 

再次睜開眼的一瞬間,我幾乎是絕望的。
說好的抹殺呢?
我抬手痛苦地捂住臉,耳畔卻傳來一聲驚喜的喊聲。
「老爺夫人,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我驚覺不對,猛地抬眸看向四周的環境。
這屋子裝潢清幽雅緻,古香古色的桌椅擺設俱是素凈又不失華貴。
這不是摘星殿!這是哪?
就在這時,一對中年男女急步相攜而來,踏入這屋中,
男子相貌威嚴不失英俊,美婦滿目盈淚,氣質溫柔令人望之頓生好感。
這兩人皆是神情焦急。
可看清這兩人長相的瞬間,我渾身俱震,整個人都止不住發起抖來。
我不可置信地呢喃道:「爸爸,媽媽……」
難道……我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我想要大哭,想要撲過去抱住他們,卻又近鄉情怯,竟僵住一動不敢動。
我深怕這只是一場夢。
我做過太多太多次這樣的夢。
下一瞬,媽媽卻撲過來抱着我,那手臂用力,緊得我有些痛,卻又如此真實。
她聲音帶着濃重哭腔:「我的心肝兒,你可算醒了,你知道娘這一月是如何過的嗎?還有你爹也是,你再不醒來,我們都要活不下去了,我們以後再也不逼你了……」
我想要回抱住她的手驟然頓住。8
「娘?爹?」
這稱呼一出,我這才注意到,兩人穿的皆是殤朝服飾。
我垂眸看着自己光滑如玉的手,那可怖猙獰的傷痕早已消失殆盡。
這不是我的身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無數個疑問湧入我腦海,然跟在墨殤身邊多年來的經歷又讓我迅速冷靜下來。
我故作頭痛地扶着額,十分虛弱的模樣。
「我是誰?我在哪兒?」
面前酷似我母親的女人瞪大了眼,美目驚惶地看向一旁的男人。
「老爺,咱們玥玥兒這是怎麼了?」
我心中一動,玥玥?是我現在這身體的名字?
那男人眼眶亦是微紅,面色有幾分愧疚。
他沉聲安撫:「夫人莫急,玥玥重病昏睡一月,一時腦子混沌也情有可原。」
待那六神無主的女人神色一ɖʀ緩,他又看向我,語氣溫和:「你叫宋摘星,閨名玥玥,我叫宋雲海,是你父親,旁邊這是你母親,沈凝眉。」
「你一月前墜湖感染風寒,昏迷了許久。」
宋摘星?宋摘星。
與我原來名字竟只有一字之差。
我快速汲取這些信息,面上卻仍是一副難受至極的樣子。
這時,丫鬟也將大夫請來。
大夫為我診脈後,捋着鬍子道:「高燒不退許久,小姐暫時什麼都想不起來也屬正常,能醒來已經是萬幸。」
沈凝眉心疼不已:「玥玥,你快好好休養,待身體好了,慢慢就會想起來的。」
宋雲海見狀,也道:「只要人醒了就好,夫人且放下心。」
兩人又依依不捨地叮囑了我幾句,見我十分疲憊的模樣,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我十分貪戀地看着那兩張臉,像是真的回到了父母身邊,想要片刻也不離開。
可僅剩的理智卻將我強壓住,還不是時候。
我閉目養神,分析着我現在的狀況。
繼穿越之後,我難道遇見了……重生?
我幾乎要痛苦地哀嚎,老天爺,我這是什麼體質?
一次不夠,還要來二次嗎?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丫鬟關切擔憂的聲音。
「小姐,先把葯喝了再睡吧?」
我起身端過葯碗,漆黑的藥水中倒映出一張年輕的臉。
有些模糊,但卻仍能看出與我原來的面容八九分相似。
我默了默,輕聲問身邊的丫鬟:「今年是何年月?」
剛才我裝失憶時,丫鬟也在場,她毫無遲疑地回道:「小姐,今年是殤朝天祈三年。」
天祈三年!
我怔住,對我來說不過一朝夢醒,猶在昨日。
卻原來距離我死亡,已經過去兩年了!

第11章 

距離我醒來,已經過去了三天。
這三天,我不動聲色拿到了所有我想要的信息。
「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到底不算一無長進。」我低聲呢喃。
丫鬟黃鸝好奇詢問:「小姐,你在跟誰說話?」
我微笑着搖搖頭,溫聲道:「黃鸝,有些起風了,去幫我拿件大氅好嗎?」
黃鸝一呆,稚嫩臉蛋飄上些緋紅,隨後飛快地跑走了。
我聽見她嘴裏還嘟囔着:「小姐溫柔起來原來是這樣的……」
我無奈失笑。
黃鸝是個如名字一般活潑的小丫頭,我許多事都是通過套她的話知曉。
我父親宋雲海,江南最富庶之地揚州城中的首富。
我母親沈凝眉,殤朝五大望族之一的清河沈氏嫡長女。
而我,宋摘星,年方十八,名冠揚州城的首富家紈絝嫡女,寵得無法無天。
我下面還有個十五歲的弟弟是當世大儒季清臣老先生的關門弟子,正在清源山學習。
有我前世創建商會之名,本朝並無什麼商人最低賤的說法。
因此宋摘星這身份,在揚州可以說是一等一的貴女。3
但想到我現在這個身體乾的事,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腦海中只閃過四個大字——荒唐至極。
這身體的原主根本不是什麼偶感風寒重病不醒,而是去逛南風館惹出來的禍。
殤朝民風開放。
南風館,諧音男風,顧名思義便是男子青樓。
這宋摘星不僅去逛,還一擲千金登上了那男花魁的畫舫。
不知誰將這消息透露給了宋雲海,他急火攻心去抓人,這宋摘星聽聞自家老爹來了,竟慌不擇路跳船,撈上來後便重病一場,人都幾乎沒了。
難怪那天宋雲海看我隱有愧色。
我無奈至極,我一把年紀魂穿到一個小姑娘的身體就算了,還是個這般叛逆的孩子。
又想起梳妝台上那些五顏六色的脂粉,據說宋摘星最喜歡將那些東西往臉上抹,看來還是個朋克少女。
聽說這宋摘星比之揚州城最紈絝的公子哥還要張揚跋扈,男女花魁不忌,皆與她是知己密友。
還因此得了個諢名——玥爺。
也不知道一臉威嚴正氣的宋雲海和雍容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