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做什麼？」
莫凌月伸手緊緊地按着胸口。
人間四季是她的一片心用仙法幻化而成，跟她的心臟緊密相連。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劇烈的疼痛都沒有停下來。
她在煉獄受過各種折磨，可沒有哪一種比得過今日之痛。
莫凌月額頭上布滿了密密匝匝的細汗，錐心的疼痛讓她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外面頓時陰雲密布，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清葉一直在門外候着，看到下雨知道莫凌月一定出了事。
顧不上其他，立刻進入了內殿。
目光所及，只見莫凌月蜷縮在地上，人形都快要支撐不住了。
兩隻龍角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中有一隻竟然斷裂得只剩下一半。
「公主。」清葉眼裡都是心疼，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莫凌月看見他，強忍着心底的疼痛，但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清葉，我後悔了。」
清葉眼眶泛紅，卻不知說什麼話來安慰她。
「公主不怕，清葉會一直陪着你。」
莫凌月聞言，閉了閉眼，淚水如決堤般止不住落下。
雨一直下。
向來陽光明媚的九重天，陰雨連綿。
虞寒川回來的時候，看着陰沉沉下着雨的天，神色莫測。
莫蘭遠遠等在殿外，見到他，忙走過去，柔聲道：「神君。」
她微微作揖，看到虞寒川眉頭深鎖，一臉善解人意：「昨夜雨水不斷，我想姐姐定又亂施雲布雨了，故此來開導於她。」
虞寒川聞言，並沒有看莫蘭，從她身邊徑直過時，不輕不重回。
「這九天許久沒有下過雨，下一場也好。」
莫蘭愣了片刻，回過神，忍不住又喊道：「神君。」
她欲言又止：「有些話，我知不該說，但不忍神君受騙，今日一早我去到姐姐宮中，見她和侍衛清葉甚是親密……」
話音未落，虞寒川便沒了蹤跡。
祈軒殿。
清葉正伺候莫凌月，下一秒，一道大力已經將他拍倒在地。
巨大的衝擊震得他胸口翻滾，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
莫凌月回過神，就看虞寒川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此處。
她慌忙從病榻上下來，護在清葉身前：「虞寒川，你做什麼？」
虞寒川一襲玄色長袍，一步步走向兩人，眼眸冰冷。
「殺一個小小龍宮侍衛，不行嗎？」
他從未見過莫凌月護別的男人。
她曾說過，這輩子除了她父王，就只有自己最重要。
還記得五千年前，他四處征戰，莫凌月每次都寸步不離地護着他。
這次她竟然在他面前護着一個小小的侍衛！
「他不是一個小侍衛，他從小陪着我，陪了我上萬年。」莫凌月眼尾發紅，一字一句。
虞寒川聽她這樣說，更是要解決了這個侍衛。
他手中幻化出一柄利劍，下一秒劍刃擦過莫凌月的側臉，直衝清葉的心臟而去。

第四章休夫

灼熱的鮮血瞬間染紅了莫凌月的眼。
她僵硬地轉過身，只見清葉倒在血泊之中。
莫凌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渾身都在顫抖，慌忙去扶他：「清葉……」
「公主……」清葉剛張開嘴，鮮血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莫凌月慌忙去擦他嘴角的血，淚不停地落下：「不要說話，我馬上帶你去見醫官……」
清葉費力地抬手，想要擦拭掉她臉上的眼淚。
他想自己恐怕不能遵守諾言，護公主一生了。
他恨自己為什麼能力那麼低，五千年前保護不了她，現在仍舊不能。
他總是那麼沒用。
清葉的手還沒有觸碰到莫凌月，就已經沒了力氣，重重地垂下……
「清葉！」莫凌月大聲喊道。
清葉卻再也不可能給她任何回應，唯留一雙眼睛不甘地睜着。
「轟隆——！」
殿外一聲巨大的雷鳴，緊接着煞白的閃電將天空撕開了巨大的口子，大雨也在這時傾盆而至。
莫凌月緊緊抱着清葉：「清葉，你醒醒啊，你不是說會一直陪着我嗎？」
「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虞寒川冷冷地看着眼前這幕主僕情深，一步步走上前，低頭看着莫凌月。
「你知道錯了嗎？」
莫凌月彷彿沒有聽到他說話，只是用沾滿鮮血的雙手緊緊地護住清葉的胸口，臉上的淚水跟血水混在一起，觸目驚心。
虞寒川看到之後，心裏莫名不適。
他還記得五千年前，莫凌月被關進滄瀾天牢時都沒有那麼難過。
「看來莫蘭說得對。」
虞寒川眸色冷冽，幾步跨出祈軒殿。
幾天後。
歸墟地。
這是神仙死後埋葬之所。
莫凌月將清葉帶到此處，看着他化作點點星光，眼裡黯淡無光。
「清葉，對不起，是我沒用，連你都護不住。」
莫凌月想起與清葉初遇時，那時剛下過雨，萬象更新。
她還未完全修成人形，而清葉是一個竹仙。
當時她對他說：「你當我的跟班，這一生都會大富大貴，吃穿不愁。」
就這樣，她把清葉騙到了西海龍宮，這一相處就是萬年。
莫凌月強忍着眼底的淚水，但是天空的陰雲卻隱藏不住她的心情。
她並沒有回自己的寢宮，而是一路到了凌霄寶殿。
一路的仙娥看到她，都被嚇了一跳。
因為仙力太弱，她的龍角身上的鱗片都顯露了出來。
莫凌月並沒有在意她們的視線，來到凌霄寶殿門口，一字一句大聲說道。
「西海龍宮四公主，求天帝准許我與九天戰神和離！」
話落，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莫凌月看着偌大的天宮，不由想起當初自己一身華服，依舊是在這裡。
那時她意氣風發地說：「西海龍宮四公主，求天帝賜婚我與九天戰神成婚！」
之前有多歡喜和期待，現在就有多少後悔與絕望。
不過，回應她的只有清幽的風聲。
如今，四海龍王被囚，天帝根本不願意接見莫凌月，更不願開罪虞寒川。
莫凌月就站在門口，一遍又一遍地請求和離。
不到一個時辰，此事就傳遍了四海八荒。
夜晚。
虞寒川來到天宮門口。
「你鬧夠了沒？」
莫凌月聽到他的聲音，轉身看着他：「若天帝不準，那麼我就以西海的規矩，休夫！」

第五章自願

天宮寒冷至極。
「你再說一遍？」
虞寒川瞬間來到莫凌月面前。
莫凌月看着他冷冽的臉，一字一句道：「我要休夫。」
話音剛落，虞寒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若不想西海龍王出事，就立馬跟本君回去！」
莫凌月怔住。
她不明白，虞寒川本就不喜歡自己，和離不就正好遂了他的願嗎？
她被虞寒川一路帶回祈軒殿。
路上陰雨綿延。
虞寒川皺着眉：「你沒從滄瀾天牢出來之前，這九重天都是陽光明媚。」
莫凌月踉蹌着被他拖走，聽着他言語中皆是嫌棄，心中滿是苦澀。
父王曾經說，她的眼淚是珍寶。
因為她落淚，久旱逢甘霖。
「既然你這般討厭我，為何不願與我和離？」
虞寒川愣住。
他沒有回答。
莫凌月接着道：「五千年前，你我成婚，你一不入洞房，二不接喜蓋。婚後，你更是從不來祈軒殿，我們其實也不算夫妻，不是嗎？」
虞寒川從未聽過莫凌月抱怨，此刻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莫凌月繼續自言自語：「從前是我傻，我以為愛是相互的，只要我足夠愛你，你也會回饋我。」
虞寒川聽到這裡，再沒了耐心。
他冷冷道：「當初可是你求着本君娶你！本君為何要待你好？」
莫凌月眼睫微顫，一下被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虞寒川把她帶回祈軒殿：「你好自為之！」
正要離開，莫凌月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袂。
「既然如此，你把人間四季還我。」
虞寒川聽後本想還給她，但是卻不自覺拉開了她的手。
「你既然已經送給了本君，那便是本君之物，不可能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