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平緩緩俯下身來，托着她的臉蛋，似陶醉的嗅着，欣賞她的凄然絕望，還笑問：「我就那麼可怕？也沒有吃了你……」雖然在笑，卻給人一種這個人喜怒陰晴不定的可怕感。

夏希什麼也聽不懂，只能從韋平的表情判斷，但沒有更多有用的信息，唯有恐懼絕望，瘋狂蠶食着希望。

他又耐心哄道：「眨一下眼睛，我就替你解開穴道。」似探究般想確認眼前少女是否真聽不懂他說的話。

她唇瓣徒勞開合，發出的聲音細若蚊哼，不成語句；眼淚止不住的掉……

「……」

「看來是真聽不懂。」

韋平確認了這一點，也不知是覺得更惋惜還是更有趣，卻又克制住了心底邪火，隨手解下披風給她蓋上。

然後解開她穴道。

準備在她掙扎前先按住她，好叫她認清自己的處境——是他願意給她自由，而不是讓她掙扎個沒完沒了。

不過讓他有些意外。

夏希沒有掙扎。她害怕到不敢亂動，深知對方想對她做什麼易如反掌，就算掙扎，也根本逃不出這房間。

她雖然聽不懂他說什麼，但大概猜測出對方暫時沒打算對她做那種事。

至少……

還有喘息之機。

「真乖。」

韋平有些滿意，聲音染上暗啞腔調，似在壓抑什麼。他其實更想將她撲倒，但似乎有另一個念頭在阻止，無法言喻的、異樣而矛盾的念頭。

他朝夏希伸出手。

「來，我帶你出去走走。」

昏黃的燈光下，他的笑容看起來溫和客氣，卻又分明不那麼純粹友善。

夏希無比害怕，想躲；但心思千迴百轉之後，最終還是哆嗦的伸出手——

手指纖細白皙。

像那在寒冷夜風中簌簌發抖的玉蘭花。

柔弱而美麗。

……

數日之後。

沙漠荒涼的驛道上。

漸漸出現一群移動的黑點，似是商隊。兩面有綿綿沙山起伏，延伸到遙遠的盡頭處，有種荒涼壯闊的美。

「唳——」

一聲雄鷹高昂的尖嘯，驚空遏雲。

商隊頓時出現了一些騷亂滯停，不過很快又恢復正常，領頭的魁梧男子大聲喊話：「大家小心！」

天空中那隻黑鷹個頭大得古怪，一看就是血肉滋養出的妖物。這個世道，到處都在死人，野獸吃了這些死人，受人血氣滋養，衍化為妖物。

妖物更兇狠難對付；有些妖物，甚至有智商，會思考。

不過，這不是商隊首領警惕重視的原因。而是這妖物高空中盤旋不離，很顯然是受人驅使，正常情況下，這種低等妖物看到這麼多人馬，不敢輕易跟隨。

驛道年久失候，長滿雜草叢，隨處可見白骨堆積。商隊中有一輛大車輛，走得極慢。隔着厚厚的車簾帷帳，隱有少女清脆婉轉的聲音傳出，這聲音似有些擔憂，有些無奈，還有一絲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優越：

「……在大小姐面前提起這些低賤的亂匪，都是褻瀆。一想到他們會對大小姐不敬，奴婢就恨不得立刻去砍了他們的手，挖出他們的眼睛，讓他們跪在大小姐面前自戕謝罪。」

馬車裡很寬敞，車頂鑲嵌着夜明珠，光華皎潔柔和，讓被帳幔遮得嚴嚴實本該黑暗無光的車裡亮如白晝。

馬車有精巧機關，涼風從車壁四個角落裡吹來，讓車裡涼爽如秋，十分舒適。香爐里輕煙裊裊。一位少女正在用銀制小勺往熏香爐里添香，一位少女表情冷淡靠在榻邊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