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櫻秦洧》[陸櫻秦洧] - 第10章(2)

洶洶的朝她走過來。
秀秀顯然知道昨天晚上龍床上的人是誰,一見悅妃這架勢登時嚇得白了臉。
「姑姑……」
「慌什麼?這是皇上的寢宮,悅妃再怎麼跋扈,也不會在這裡鬧事。」
秀秀懦懦應了一聲,可看臉色仍舊是驚懼的。
陸櫻暫時顧不上她,屈膝行禮:「奴婢拜見悅妃娘娘。」
悅妃隔着一丈遠停了腳,可開口的卻不是她,而是打小跟着她長起來的大宮女沉光:「放肆,見到娘娘,你竟敢不跪?!」
果然是來找茬的。
宮婢雖然低賤,可她畢竟是皇帝身邊貼身伺候的人,代表的是秦洧的顏面,見太后尚且不必跪,何況宮妃?
這道理人人都懂,按理說悅妃不該在這上面挑理。
但她姿態仍舊恭謹:「奴婢絕無不敬娘娘之意,只是宮規如此,還請娘娘見諒。」
沉光一時被噎住,擼着袖子就要上前動手,卻被一隻纖纖玉手攔住了。
「陸櫻,初次見面,你就拿稷哥哥來壓我,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第4章 這就委屈了?
陸櫻心裏嘆氣,她只提宮規,就是不想讓悅妃往秦洧身上聯想,對她恨上加恨,可沒想到她還是扯了上去。
她更低地垂下了頭:「奴婢並無此意。」
蕭寶寶抬腳走近,雲霞似的裙擺散落在陸櫻眼前。
「我當初就說,你不是良人,他非不聽,一意孤行要和你訂下婚約,結果呢?你搭上了齊王就不要他了,害他成了世家裡的笑柄,這也就算了,你還要把他害成那副樣子……」
她毫無預兆的一巴掌打下來,陸櫻猝不及防歪倒在地,嘴裏漫上來一股腥甜。
秀秀被嚇了一跳,小聲喊了句「姑姑」,卻不敢上前去扶人。
那一巴掌悅妃用足了力氣,陸櫻只覺耳朵嗡鳴不已,隔了好幾個呼吸才回神,自己撐着地面站了起來,卻是剛站穩,巴掌便又兜着風打了下來,可這次,巴掌竟然落空了。
「悅妃娘娘,」陸櫻抬眼,雖然剛才挨了一巴掌,身份也被人穩穩壓着,她身上卻不見絲毫卑怯,「奴婢好歹是乾元宮的人,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蕭寶寶杏眼圓睜:「又拿稷哥哥來壓我?」
她氣急:「沉光,壓住她,我今天要打爛她的嘴!」
沉光應了一聲,帶着幾個宮人上前。
陸櫻心口一沉,悅妃畢竟是主子,不管不顧的鬧騰就算事後會被教訓,眼下卻沒人攔得住,她簡直是避無可避。
眼看着人烏壓壓圍上來,就要將她壓住,一聲不輕不重的咳嗽忽然炸響在眾人耳邊。
宮人都是一愣,紛紛循聲看過去,就瞧見秦洧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此時正站在廊下,嘴角含笑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們。
「怎麼不鬧了?朕驚擾你們了?」
宮人們呼啦啦跪了一地,陸櫻也鬆開了蕭寶寶的手,目光不自覺落在了秦洧身上。
他來了。
她鬆了口氣,屈膝行禮:「皇上。」
蕭寶寶面露喜色,快步走到秦洧身邊:「稷哥哥,我終於見到你了。」
秦洧縱容的由着她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一開口雖然是教訓的話,語氣卻十分輕緩:「這是宮裡,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不許胡鬧。」
蕭寶寶一吐舌頭:「好嘛好嘛,皇上。」
她後退一步,煞有介事的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可這禮卻只行到一半就被秦洧抓着胳膊拉了起來:「在朕面前,不必多禮。」
蕭寶寶高興起來,卻不過一瞬,臉就拉了下去,扭開頭不肯再理會秦洧。
秦洧失笑,好聲好氣哄她:「這又是怎麼了?」
蕭寶寶看了一眼陸櫻:「還不是你的人,當眾給我沒臉。」
「哦?」
秦洧臉上淺淡的笑慢慢散了,目光落在了陸櫻身上,自她腫脹的臉頰上一閃而過,眼神微微一凝,卻又一次笑了起來:「她怎麼得罪你了?」
蕭寶寶大約也是心虛,哼哼唧唧不肯開口。
皇帝便看向陸櫻:「你說。」
陸櫻沒有抬頭,聲音清晰平穩:「娘娘初入宮,大約不知道乾元宮中人不必跪拜后妃,故而見奴婢只行屈膝禮,便生氣了。」
秦洧看向蕭寶寶:「是這樣嗎?」
蕭寶寶當年親眼瞧見他如何愛護陸櫻,唯恐他為此生氣,再次抱住了他的胳膊:「她如今不過是個宮婢,我讓她跪一跪有什麼不可以?」
四下寂靜,秦洧遲遲沒開口。
蕭寶寶的心不自覺提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卻不等看見人,耳邊就響起一聲輕笑:「這點小事也值得生氣?」
他目光一掃陸櫻:「你想讓她跪,讓她跪就是。」
陸櫻一僵,剛才挨了巴掌的臉忽然**辣的疼起來,疼得她一時竟沒能做出反應。
秦洧的聲音卻在這短短的沉默里冷了下去:「怎麼,你連朕的話都不聽?」
陸櫻陡然回神,指尖不自覺地摳了摳掌心,這才垂下頭提起裙擺跪了下去:「不敢,奴婢……拜見悅妃娘娘。」
蕭寶寶眼底得意一閃而過,卻仍舊噘着嘴:「我還是沒消氣怎麼辦?」
秦洧寵溺地摸摸她的頭:「那你想如何?」
蕭寶寶斜昵着他:「我要如何便如何?你捨得?」
似乎是被這句話逗笑了,秦洧扯了下嘴角,滿眼嘲諷:「區區一個宮婢,朕有何捨不得?」
「那你昨天晚上怎麼放着我不宣召,卻傳了她侍寢?」
蕭寶寶倒是無所顧忌,當著滿院子宮人的面就將這種話說了出來,秦洧卻並未怪罪,只是無可奈何似的笑了:「你呀你,朕昨日不過是飲了酒,怕失了力道弄傷你,才拉了她來湊數。」
他戳戳蕭寶寶額頭:「一個床榻上的玩意兒,這也值得你生氣?」
蕭寶寶被他戳的縮了下脖子,睜着圓溜溜的杏眼看他:「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我不生氣了,」蕭寶寶破涕為笑,「至於她……」
她端着下巴看了一眼陸櫻:「就讓她在這裡跪着反省吧,讓她記住自己的身份。」
秦洧仍舊十分縱容:「好,你高興就好。」
他看向陸櫻,臉上的神情瞬間冷了下去:「悅妃的話,你可聽見了?」
陸櫻慢慢直起身體,指尖緊緊絞着袖子:「敢問悅妃娘娘,宮規三百,奴婢犯了哪一條,要受這般懲處?」
蕭寶寶被問住,她欺負陸櫻不過是仗着兩人身份有別,真說起來錯,確實沒有。
她小聲喊了句皇上,想要就此作罷,畢竟她也不想當著心上人的面咄咄逼人。
秦洧卻彷彿沒聽見似的,徑直自她身邊走了過去。
他屈膝蹲下來,抵着陸櫻的下巴逼她抬頭:「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那就該明白一件事,主子想罰你就罰你,不需要理由。」
陸櫻雙手驟然攥緊,眼底湧出鮮明的憤怒:「皇上是想罰奴婢,還是想拿奴婢做筏子來替悅妃立威?」
秦洧微微一默,隨即笑開來:「有什麼區別?從新妃入宮那天起,你不是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嗎?」
看出他在故意為難,陸櫻抿緊了嘴唇再不肯開口。
粗糙的指腹自她受傷的嘴角撫過,秦洧語氣輕緩低沉:「委屈了?」
他似是覺得十分可笑一般,嗤笑出聲:「那你猜猜,當年朕站在你謝家門外,一等幾個月的時候,委屈不委屈?」
一句話直戳心口,陸櫻動了動嘴唇,又想解釋了。
秦洧卻在此時站了起來,聲音冷酷又嘲弄:「這種日子以後多的是,忍得了就忍,忍不了……你身側有柱子,御花園有池子,可以自己選。」

第5章 你若敢傷她分毫
秦洧帶着蕭寶寶走了,連帶着昭陽殿那烏壓壓的宮人也都走了,偌大一個乾元宮忽然間就冷清得讓人心慌。
秀秀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姑姑……」
陸櫻彷彿是沒聽見,仍舊直愣愣地跪着,秀秀略有些不安:「姑姑,你沒事吧?」
陸櫻被驚着似的微微一顫,目光不自覺落在身側的柱子上。
若是當真受不了,就自己選……
秦洧……
「姑姑?」秀秀又小聲喊她,聲音里滿是忐忑,「你沒事吧?」
陸櫻閉了閉眼,再睜眼時臉上晦澀的神情已經收斂得乾乾淨淨,她甚至還扯了下嘴角:「能有什麼事兒?奴才哪有不挨打不挨罰的……你下去吧。」
秀秀知道她言不由衷,曾經的大周朝是有五大世家的,謝家身份遠比其他四家更有尊榮,陸櫻這樣的嫡女,更是非比尋常的尊貴,如今卻……
可她不敢多言,也怕陸櫻惱羞成怒會發作她,猶豫片刻還是灰溜溜地走了。
陸櫻聽着她腳步聲消失,僵硬許久才抬手摸了一下臉側,已經徹底腫了起來,比之前她給自己的那兩巴掌狠多了。
可她卻詭異的沒感覺到疼,滿腦子都是秦洧剛才的話。
奴婢嗎……
她緩緩垂下眸子,她進宮後自認已經足夠卑躬屈膝,可秦洧顯然並不滿意,不然也不會用這種方式,戳着她的心窩子提醒她,警告她。
我要怎麼樣,你才會滿意呢?
她眼神一寸寸暗下去,嘴角漫上來苦笑,可隨即就甩了甩頭,逼着自己不再想那些煩心事,就算她和秦洧之間是她有愧,可那也是他們兩個人的事,輪不到旁人插手。
就算是青梅竹馬的蕭寶寶也不行。
她抬眼看向宮門口,眼神逐漸沉靜——悅妃娘娘,這一巴掌我會討回來的。
蕭寶寶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她趁勢往秦洧懷裡鑽:「皇上,我冷。」
秦洧的胳膊僵在身側,遲疑許久才落下,卻是落在了自己身上,他將外袍脫了下來:「下了雨自然會冷,日後出門讓丫頭帶着衣裳。」
蕭寶寶喜滋滋的抓着秦洧落在她肩上的衣裳,眼睛亮的像兩顆星子:「稷哥哥,晚上傳召我侍寢好不好?」
秦洧啞然,無奈一嘆:「你這丫頭怎麼不知羞?當眾就說這些?」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
蕭寶寶一叉腰:「我現在都是你的妃子了,這是遲早的事情嘛……而且我不光要侍寢,侍寢那天還要陸櫻跪在外頭伺候,我要好好出一出當初她把你搶走的氣。」
秦洧眼神微不可查的一沉,遲遲沒開口。
蕭寶寶抱着他的胳膊不依不饒:「稷哥哥,你答應我嘛,今天就傳召我好不好?」
「你還小,不着急。」
蕭寶寶很是不甘心,眼珠子一轉:「十七歲不小了,陸櫻當年嫁給齊王的時候比我還……」
「夠了!」秦洧的臉色陡然黑了下去,但大約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片刻後他語氣又緩和了下來,「別提她,心煩。」
其實當年陸櫻沒來得及嫁給齊王,因為就在兩人大婚之日,齊王謀反的罪證被送到了御前,禁軍立刻將齊王府圍了,謝家再次毀婚將女兒帶了回去,可最後還是沒能逃過牽連。
這大約就是報應。
可這仍舊不妨礙那件事成了秦洧的逆鱗。
蕭寶寶覷着他漆黑的臉色,雖然有些畏懼,可眼底卻閃過一絲得逞的笑,她就知道提起這件事,秦洧會生氣。
「好好好,不提她,」蕭寶寶討好的朝着秦洧笑,「沉光,快把蘭靈酒送過來,那是皇上最喜歡的酒,我特意從蘭陵帶來的。」
她仰着臉等着秦洧的誇獎,秦洧卻彷彿沒看見,自顧自進了昭陽殿正殿,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蕭寶寶有些失望,卻不過片刻就振作起精神來,撒着嬌拉他看自己從蘭陵帶回來的東西。
秦洧畢竟受過蕭家大恩,即便心裏不虞也還是將情緒收斂起來,耐着性子陪她玩鬧。
這一折騰天色就暗了,蕭寶寶卻不罷休,還要他留宿昭陽殿,好在翰林學士祁硯求見,他才找到機會抽身出來。
可剛見完祁硯,他的臉色就又沉了下去,蕭寶寶的那句話,魚刺一般卡在他咽喉,想忘都忘不了。
「她在做什麼?」
蔡添喜連忙上前一步,方才在昭陽殿里他無聲無息的彷彿根本不存在,可但凡秦洧有吩咐,他立時便能給出回應。
「回皇上,陸櫻姑娘一直在乾元宮裡受罰,不曾動彈。」
秦洧冷笑一聲,抬腳就走。
蔡添喜琢磨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也不敢再開口,垂頭落後兩步跟着。
可走着走着他便察覺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不敢抬頭,只隱約覺得目光來處彷彿是自家主子。
他將腰彎得更厲害了些,從頭到腳都寫着謙卑。
秦洧卻仍舊開了口:「蔡公公不愧是父皇留下的老人,宮裡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蔡添喜渾身一抖,這話可有些重了。
他連忙跪地:「奴才不敢,只是先前聽聞陸櫻姑娘性子烈,皇上又說了那樣的話,奴才是怕出了什麼岔子,所以才多注意了一些,可旁的事,奴才就是個瞎子聾子……」
「行了,」秦洧抬了抬手,剛才的陰陽怪氣已經散了,只剩了一臉嘲弄,「以後不用在她身上浪費心思,做好你的本分。」
陸櫻若是當真性子烈,當年怎麼會悔婚?又怎麼會明知有愧還敢進宮面對他?
說到底是貪生怕死,戀慕虛榮,這樣的人絕不會傷害她自己。
他快步走了,蔡添喜這才敢爬起來,不遠不近地墜在後頭,額頭卻冒出了一層冷汗,他心裏忍不住嘆氣,他這也算是無妄之災了。
兩人一路回了乾元宮,陸櫻果然還跪在之前的位置上,她出身好,教養好,即便又疼又累,已經搖搖欲墜,腰背卻仍舊挺得筆直。
可越是如此,越透着可憐。
然而秦洧卻看都沒看一眼便徑直走了過去,等進了正殿大門聲音才遠遠飄過來:「進來伺候。」
陸櫻被雨後的濕冷涼風吹了一天,腦子已經發懵了,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和她說的。
她撐着地站起來,膝蓋又疼又麻,踉蹌了幾步才堪堪扶着柱子站穩,只是從小的教養由不得她走路搖晃,即便疼痛難忍,她也只是咬着牙,不曾露出瘸腿的狼狽來。
秦洧正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似乎累極了的樣子,聽見腳步聲眼睛都沒睜開,只正了正頭。
陸櫻知道,這是要自己給他按摩頭部的意思。
她搓了搓冰涼的手指慢慢走了過去,拿捏着力道按壓,秦洧不開口,她便也啞巴似的不出聲。
氣氛靜謐得讓人心亂,伺候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秦洧就在這時候突兀地開了口:「讓朕猜猜,你現在在想什麼……怎麼報復悅妃是嗎?」
陸櫻動作一頓,卻不過片刻就再次按壓了起來:「皇上說笑了,奴婢怎麼敢對悅妃娘娘不敬?」
秦洧將她的手拽了下去,捏在掌心裏把玩,粗糙的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手背,旖旎又曖昧,可說出口的話卻毫無溫度——
「那樣最好,你記住,如果你敢傷她半分,朕會讓你百倍償還。」

第6章 該出的氣還是得出
陸櫻扶着牆出了正殿,秀秀提着燈在外頭等她,見她出來連忙扶了一把:「姑姑,你餓了一天累了吧?奴婢給你領了飯菜,趁熱快吃吧。」
陸櫻毫無胃口,推開秀秀跌跌撞撞回了偏殿,她其實早就知道秦洧對蕭寶寶是不一樣的。
當初他們還和睦的時候,便不止一次從他嘴裏聽說過這個名字,可眼下親眼瞧見他的偏愛,他的回護,她才知道自己終究是低估了。
她心口又悶又堵,連喘氣都提不起力氣來,甚至難過的連青紫的膝蓋都感覺不到疼了。
可不管她怎麼難過,在秦洧那裡,都只能得到兩個字,活該。
她撩起薄被蒙住頭,摸着黑一遍遍告訴自己,五年,還有五年她就能出宮了。
等她去了滇南,不管日子多苦多累,都會比現在好過。
忍一忍就過去了,忍一忍……
她一腦袋渾渾噩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過去,夜裡外頭卻再次下起了大雨,霹靂攜裹着雷霆,驚得她緊緊縮在了薄被裡。
可即便如此,這麼駭人的天氣還是將她一段她恨不能永遠都忘卻的記憶勾了起來。
五年前也是這樣一個天氣,婢女冒着大雨送了一個包裹來,上面全是蕭家的罪證,還有齊王的書信。
不想蕭稷獲罪,就去土地廟見我。
她去了,然後被永遠困在了那間破廟裡。
齊王猙獰的臉,身上撕裂的痛苦,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掙扎……
她再也躺不住,抱着被子坐了起來,喘息聲一下比一下急促,抓着被子的手哆嗦的不成樣子,她冷,也怕。
哪怕她已經親手將齊王拉下馬,可仍舊逃脫不開這個夢魘,每每想起,她都不像是她自己。
她抱着頭,緊緊揪扯自己的髮根,可臟手拂過身體的感覺仍舊還在,爬蟲一樣,噁心的她無法自制的顫抖。
她擼起袖子,狠狠一口咬在自己手臂,殷紅的血順着齒縫淌進口腔,濃郁的血腥味讓人越發作嘔。
可劇烈的痛楚卻讓她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
都過去五年了,再沒有人能那般欺辱她,她不能讓過去的回憶影響她現在的生活。
她是謝家的嫡女,不能這麼沒出息。
但後半夜她仍舊沒能睡着,她木愣愣地靠在床頭,一點點算着時辰,可時間卻過得格外漫長,她索性起來寫了封家書,雖然明知道寄不出去,可難過的時候寫一封,就不會覺得她只有一個人。
「父母在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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