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高中言情》[流雲高中言情] - 第1章

公主府內的下人苦不堪言,尤其是稍有姿色的婢女。
公主整日疑神疑鬼,直到婢女換了一堆模樣差、身段粗的,她的脾氣這才好了點。
爹爹近日幾乎不怎麼回來了,他整日和東廠的太監頭子混在一起,搜查貪污受賄、賣官鬻爵的官員,把他們投進獄中。
爹爹身上的血腥氣越發重了。
公主一連半月沒見到爹爹,又得知爹爹剛去搜查了青樓,大着肚子如何都坐不住了,摔了茶具,像個潑婦一樣喊:「把裴鈺找回來!找回來!」
爹爹回來的時候,身上的血跡都沒有擦乾淨,眼角下沾的血珠凝固,整個人透着一股子惑人的妖異,周圍若隱若現的血腥氣飄浮在鼻尖,這樣環境下的爹爹,反而比乾乾淨淨時,更加迷人心神。
公主哭着撲倒在爹爹懷裡,嗚咽:「裴郎,你為什麼不回來看我,我晚上睡不着覺,我好害怕,你外面是不是養了女人!」
爹爹故意將手上未乾的血跡惡劣地擦在她臉上,哼笑了聲:「瞎想什麼。」
如今的爹爹權傾朝野,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即使是公主,也無法撼動爹爹分毫。
公主抽噎着吸了吸紅紅的鼻尖:「那你去哪裡了呀,怎麼這麼久都不回家,你在忙什麼呀?」
爹爹笑得勾人,輕聲回答:「忙着殺人啊。」
公主愣了愣,很快又恢復了無所謂的樣子,嫌惡地抱怨:「什麼人還要你親自動手,詔獄裏養的那些酷吏都是廢物嗎,還髒了你的手。」
爹爹漫不經心地盯着她的眼睛:「公主不問問我殺的人都有誰嗎?」
她來了些興趣:「誰呀。」
爹爹英俊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真情實意的笑:「李御史的夫人,江侍郎的妹妹,薛太傅的續弦,還有明華郡主。」
爹爹每說出一個人的名字,公主臉上的笑意就少一分。
這些人都是當年幫着公主欺辱我娘親的幫凶。
公主的聲音在發抖:「為,為什麼,殺她們……」
爹爹嘆氣:「你父皇歲數大了,愈發沉迷美色,這些都是進宮給皇后請安,卻陰差陽錯被你父皇幸了的官眷,有兩人肚子里更是有了皇嗣,我為陛下辦事,可不敢問為什麼。」
爹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裡爬過一絲興奮的愉悅:「公主抖什麼?」
她深吸了口氣,慢慢地緩過來,劫後餘生般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因為這個,我還以為是因為……」
她忙住嘴,不再繼續說下去,厭惡道:「那她們的確是該死,敢在母后的眼皮底下爬上父皇的床,死一百次都不為過,就是髒了你的手了。」
爹爹眼神諷刺:「的確髒了。」
13
臨近年關,公主到了快生產的日子。
她生產前幾日,千叮嚀萬囑咐爹爹一定要放下公事回家守着她。
她在爹爹懷裡哭得可憐,直到爹爹答應她,她才笑出聲來。
可等到了生產那日,她痛得無法站立,險些暈過去,爹爹也沒有回來。
不光沒回來,整個屋子裡,連個搭把手的都沒有。
她蜷縮在閨房的地下痛苦地**:「來人啊!來人啊!」
整座府如同空了一般,沒有人來,只有我。
周圍回蕩着她的哭聲,我閉上眼睛穿過迴廊細細地感受其中的哭腔,異常歡悅。
我推門而入,臉上是擔憂的驚恐:「公主,你怎麼了。」
她見到我,就像是見到救命稻草一樣爬了過來,抓住我的腳,滿頭大汗地艱難說道:「快去,快去叫人來!」我嗚嗚地哭:「府里沒人了,那些婢女都是新換的,她們都跑了,我攔不住她們,我聽見她們和一個男人說話,那個男人好像和碧瀾有些關係,可我聽不真切,府里的侍衛也都被調走了……」
碧瀾哪有什麼男人,府內的人是爹爹調的。
女子生孩子,鬼門關走一遭,稍有不慎就是一屍兩命。
娘親當年生我的時候,爹爹焦急地等在門外,連門都給砸壞了,什麼禁忌都顧不上,跑進去守在娘親床邊,讓產婆和大夫罵了半晌,他愣是一聲不吭,偷偷擦眼淚。
他怎麼會不知道婦人產子的艱難。
他只是想讓公主疼、讓她哭、讓她喊。
公主虛弱地推我,讓我去找爹爹。
我哭着說爹爹在外遭到了刺殺,生死未卜。
她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那天夜裡,她疼了七八個時辰,到最後奄奄一息,像是就要死了。
我溫柔地替她擦汗,她可不能死。
等在另一間房裡的大夫在她快暈過去的時候和產婆一起進來了,又是一輪新的慘叫。
我坐在門外,看着天際漸漸泛白的天色,聽着身後嬰兒嘹亮的哭聲,忍不住無聲地笑了。
該輪到我了。
等了那麼久,忍耐了那麼久,終於要輪到我了。
我按捺住喉間痙攣般的爽意,又恢復了一貫毫無威脅的木訥膽小的模樣。
14
爹爹是十五日後回來的,公主瞧見爹爹身上的傷以及虛弱的臉色,心裏的怨又成了心疼:「裴郎,我險些讓碧瀾那個賤婢害死了,你身上的傷如何了?」
爹爹說沒事,草草地應付完了公主之後,便回房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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