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星光》[零落星光] - 第7章

他從部隊回來拉着閃婚小青梅領了證,才去A大法學系報的道,正式成為一名二十七歲的已婚男大學生。
早晨,先送媳婦去上班,然後開車去學校。
下車前姑娘看了他一眼,他穿着偏運動風,戴的也不是成功男士標配的金錶,眉眼間充滿了蓬勃朝氣,不問年齡的話還真像個二十齣頭的小夥子。
她將手肘撐在車窗沿,支着腦袋,眼睛亮晶晶地調侃說:「小哥哥,加個微信嗎?」
他不明所以,以為自家姑娘要玩情景play,愣了一會才拿出手機。
下一秒女孩就撲過來咬了一口他的腮幫子,惡狠狠地說:「狗男人,這就經不起誘惑了!」
「在學校不準加陌生女孩的微信,別忘了自己什麼身份!」女孩睨了一眼男人無名指上的戒指。
他反應過來,笑着摸了摸炸毛的小貓,哄她:「遵命~保證守男德!」
時家公子二十二歲那年,被武裝,部部長抓去當了兵,臨行前風光霽月的少年曾抱着個姑娘笑的好看,眉目張揚,他對她說「等老子回來!」
五年的軍旅生涯,是越野、投彈、戰術賽、障礙跑…也是她給他的2103封信,連長曾問他最想要什麼,他抬眸,目光堅毅「娶她」。
他去A大學法不是一時興起,畢竟自家姑娘呆過的地方,他總是要去看看的。
不到一個月,他就已經熟悉了整個校園,和同學老師也打好了關係。
雖然他的年齡比一般學生都要大,但是男人之間的友誼不問年齡,打場籃球、玩把遊戲都能交到朋友。
也有漂亮的女同學甚至「學姐」對他示好,問他是不是單身,他直接舉了舉手笑着說:「已婚,謝謝。」
英年早婚,嗚嗚鳴。
他平日看着一副慵懶隨性的模樣,但是對待學業還是很認真的,一學期下來的成績也不錯,還獲得了獎學金。
畢竟他老婆有的,他也得有!
當天男人一臉傲嬌地將八千塊全數轉給了她,說:「要想當軟飯男,身上就不能有錢。」
那年,一個隊里出來的戰友皆知他們時隊英年早婚了,對這個小嫂子好奇的不得了,當有人問到他們怎麼認識的,某人一概回答:「青梅竹馬,拐的隔壁家妹妹。」
然而,韓銘栗子頭他們幾個都知道,他哄跑的是自家從小帶到大的妹妹(沒血緣)!
昏暗狹小的房間里,外面的風吹進來撩起暖黃色的窗帘。
兩個身影以十分扭曲地姿.勢站在窗邊,對峙着。
突然,男人將女孩一把推到一旁的角落裡。大掌握住她兩隻纖細的手腕反剪在她身後,強勁有力的小臂抵住她的後腰,將她..壓.向自己。
笑容玩味地說:「真以為我他媽看不出來你在釣我?」
女孩掙扎着,惱羞成怒地說:「時堯!你瘋了嗎!」
男人輕輕地捏住她尖俏俏的下巴,指腹摩挲着那瓣**櫻唇。
「呵——」
他順勢低下頭來,湊近她耳廓,聲音性感撩人:「那也是被你逼瘋的。」
——楔子
邊縣。
剛過了大暑,馬上就進入中伏,明晃晃的太陽垂直地懸掛在天空中,倒不像是在放射光芒,而是噴射火焰,刺眼的陽光毫不吝嗇地落在這個小縣城的每一寸土地上。
大地熱浪滾滾,蒸騰的霧氣不斷往人身上壓,烘得人們撓心撓肺,恨不得一頭扎進涼水裡。
臉龐黝黑的壯漢一邊蹬着輛半舊不新的三輪車運送着貨物,一邊扭過脖子訓斥着后座的小男孩,扯着大嗓門也不怕整條街的人都知道。
路過唱碟店時又被傳來的歌聲所吸引,咿呀哼唧地唱上兩句。
歌聲不斷,一直到傍晚。
街尾有一幢佔地面積極小、兩層高的自建居民樓,看上去應該有二三十年的樓齡,外牆斑駁脫皮,盡顯歲月的痕迹。
樓前一個大約七十多歲的老婦人牽着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站在小房子前張望着。
小女孩環抱着老人的腰,耷拉着眼皮有些昏昏欲睡。
老人名叫胡惜花,旁邊的小女孩是她的孫女,陸苗。
老人渾濁的眼睛帶了些緊張和期待,布滿皺紋的臉很蒼老但也顯得慈祥。
沒一會,就有一輛摩托車從遠處慢慢駛過來,發出轟轟的嘈雜聲。
老人揮起手朝那邊「哎哎」了兩聲,笑容牽動着皺紋。
她拍了拍女孩的腦袋,拉直她小小又瘦弱的身體。
摩托車在兩人面前停了下來,下來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個六七歲大的男孩。
一時間五個人都互相看了看。
老人低下頭摸了摸女孩的頭,聲音很柔和:「苗苗,怎麼不叫人啊?」
陸苗有些害怕地躲到了老人背後,探出個小腦袋警惕地看着面前這對有些陌生的中年夫婦以及完全陌生的男孩,就是不肯出聲。
差不多一年沒見,陸苗對他們已經沒什麼印象了。
反而是中年女人走過來彎下腰拍了拍陸苗的臉蛋,笑着說:「怎麼了?連媽媽都不是認識了?」
女孩害怕到把臉直接埋進老人的衣服里,完全擋住了小小的身子。
老人想把她拉出來,但陸苗死活不肯,兩人掙扎着。
直到一旁的男人有些不耐煩地出聲:「行了媽,名字叫時堯呢,以後就寄養在我們家了,你看着帶吧。
這半年的生活費已經打到原來的賬戶上了,廠裏面催得急,不然天黑之前趕不回去。」
中年女人還想逗一逗女孩,笑容里有些玩味。
但陸苗就是想和她玩捉迷藏一樣不肯出來。
最後男人催得急,女人也放棄了,從口袋裡掏出三顆糖,把兩顆塞到了女孩的手裡,另外一顆塞到一旁男孩的手裡。
女人彎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說:「時堯,記得和陸苗妹妹好好相處,知道嗎?」
男孩愣愣的,沒有回答。
趙禾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悅,眼神里藏了絲細微的冷意,也沒再去看兩人,轉過身就坐上了摩托車,黑色的頭盔完全擋住了她的臉。
男人立即發動油門,摩托車揚長而去,留下一股灰黑的尾氣。
過了好一會,摩托車徹底沒了聲音,陸苗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剛才那兩個人已經不見了,只剩下那個高高瘦瘦的男孩,睜着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
陸苗又躲回了老人身後,露出半個腦袋瞧他,眼神里充滿了好奇。
時堯也打量着她,帶着陌生與警惕,還有點兇狠,像是一頭野狼幼崽,只要一發現危險,他就會撲上來咬斷對方的脖子。
胡惜花把視線從遠方拉回到面前的男孩身上,注意到他渾身帶刺的模樣後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比他手裡的糖大很多的棒棒糖給他,慈祥地笑着問:
「你叫時堯是吧?餓了嗎?」
男孩沒回答,低下頭看着手裡的糖,過了好一會才搖了搖頭。
胡惜花看了他一會,臉上露出憐憫的神情,終究沒多說什麼。
最後一把拉出身後的女孩,摸了摸她有點毛糙的短馬尾哄道:「來,苗苗,喊時堯哥哥?」
「時堯哥哥?」陸苗下意識疑惑地問出口。
剛才那對夫婦她是知道的,但是這個男孩她完全不認識啊。
她知道隔壁家的琳琳是有哥哥的,但是她哥哥對她一點也不好,老是欺負她,和她打架,她還說爸爸媽媽都只疼哥哥,什麼好東西都會先給他。
陸苗看着面前的高高瘦瘦的男孩,也害怕他會打自己,身體下意識地向後挪了一點。
老人沒聽出她的疑惑,只當她乖巧聽話,笑着說:「我們苗苗以後就有多一個人疼嘍。」
然後牽着陸苗的小手,旁邊跟着時堯,一起走進那幢斑駁的小樓。

第2章邊縣

邊縣是一個地處偏僻且經濟落後的小縣城,總佔地面積雖然廣,但是縣城中心佔比不到十分之一,周圍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鄉鎮、村落。
即便是縣城,也不過只有兩條主幹街道,一條叫東西街,一條叫南北街,因為兩條街剛好呈東西和南北走向,中間是一個十字路**匯,是整個邊縣最繁華的地方,有醫院、和酒店,旁邊大型超市等,從四面八方分岔出小街小巷,分佈着居民樓和有一些比較小的商鋪,而縣城的外圍是一些還在施工中的開發區,以及大部分的農田和山。
因為經濟落後,收入少,邊縣的大部分年輕人都會選擇去大城市打拚來養家糊口,塢市離邊縣近,是個三線城市,因而成為大部分年輕人的首選務工地。
因此縣裡留下來的大多數是一些老人和留守兒童。
陸苗的父母陸偉強和趙禾就在這些人的其中,陸偉強當年初中畢業就去了塢市打工,渾渾噩噩十幾年,直到三十歲才經人介紹相親遇到同樣情況的趙禾,兩人結了婚次年就生下了陸苗。
兩人都是在塢市的電子廠上班,電子廠的工作量大,還各種繁瑣的規章制度,請假就得扣錢,甚至直接炒魷魚。
趙禾不敢鬆懈,一直上班上到預產期,廠里才放了兩人幾天假去生孩子。
又因為市醫院費用實在太貴,兩人專門回了邊縣生產,最終一個女娃娃在這金秋九月出生了。
趙禾就奶了她幾天,連名字都還沒給她取好,廠里就催人回去。
最後實在沒得辦法,兩人把孩子丟給了七十多歲的胡惜花,並給了她一筆錢讓她撫養着。
在邊縣這種地方,留守兒童是常見的,他們也不覺得自己做的事對不起孩子,畢竟是為了這個家、為了生活罷了。
就這樣,老人一邊背着這個女娃娃,一邊照顧着田裡的農活。
三年里陸偉強夫婦只有春節才回家,待幾天留下一筆錢又走了,祖孫兩人相依為命的日子也算是苦中帶甜。
因為沒有名字,胡惜花平日里就喊自家孫女「囡囡」,用當地的方言喊起來莫名帶了絲寵愛和柔情。
到了女娃娃兩歲時的新年,一家人又坐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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