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溫老師……你會討厭我嗎？」
「不會。」
溫念辭堅定的語氣給了趙梅一絲絲勇氣。
凌言敘走到溫念辭身邊，神色是說不出的複雜。
趙梅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溫老師……」
溫念辭握住她的手，看向凌言敘：「凌警官，你能先出去嗎？」
凌言敘遲疑一瞬：「我就在門口，有什麼事情就叫我。」
「好。」溫念辭應聲。
直到看着凌言敘的背影出門，趙梅才帶着哭腔開口：「溫老師，是我殺了我爸……」
溫念辭心中大駭，驚了好久才顫手摸趙梅的頭：「別害怕。」
只是這話不知道是安慰別人還是安慰自己。
她下意識問：「除了我，你有和別人講過嗎？」
趙梅紅着眼搖頭：「我不敢，我不敢告訴別人，很多人問我，我害怕……」
她很貪戀頭上這片刻的溫暖，卻很克制的將頭挪開：「老師，我身上很臟，你不要沾上了。」
「能跟老師說說，你為什麼……」溫念辭頓了頓，「或者這幾天發生了什麼？」
趙梅點頭：「那天趙……趙老師那樣對你，我很害怕，就回了家……」
「我爸他喝了酒，想要對我動手動腳，我不想，我用碗砸了他，他很生氣，要動妹妹……」
「妹妹還那麼小……」趙梅說著，又忍不住開始掉眼淚，「我就拿刀砍了他……」
「他暈了過去，我帶着妹妹躲到柴房。」
她咽了咽喉嚨，臉上滿是驚恐：「第二天……他就死了。」
「溫老師，我會坐牢嗎？」

第27章

趙梅緊緊拽住溫念辭的衣角，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溫念辭答不上來，只能說：「梅梅很誠實也很勇敢……」
自從趙誠死後，趙梅的精神一直緊繃著，她一直沒睡，任由誰哄都沒用。
現在吐露了心事之後，趙梅反而放鬆下來。
溫念辭哄了幾句，她就睡了過去。
溫念辭手上有傷，沒法把趙梅放到床上，只能壓着聲音：「凌警官？」
話音剛落，凌言敘就緩步走了進來。
溫念辭用眼神示意讓他把趙梅抱到床上，凌言敘瞭然。
走近輕鬆抱起趙梅，放到一旁的床上。
溫念辭鬆了口氣，想起身時才發現四肢都發麻痹，僵的使不上勁。
凌言敘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窘迫，走到溫念辭面前蹲下。
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腿，輕柔揉捏。
男人手上的熱度瞬間穿透了棉褲，如春季雨水落在大地上一般，慢慢侵入溫念辭的小腿。
溫念辭頓時燒紅了臉，抬手想要阻止。
凌言敘先一步開口：「別動，疏通一下血液，很快就好。」
或許是他太過於有信服力，溫念辭悻悻收回手，不再亂動。
凌言敘垂眸，手上動作井然有序，思緒卻飄回到從前。
五年前，他和溫念辭到東南亞旅遊的時，遇上動亂。
溫念辭替他擋了一刀，在大腿上留下一處十厘米長的傷口。
他特意去找中醫學了按摩的手法，給溫念辭按腿。
當時他還承諾過，會無條件答應她一個要求，可後來……他卻連最告知溫念辭溫世漢的近況都做不到。
「凌警官……不用按了，我好了。」
溫念辭的聲音喚回凌言敘的思緒。
他面無表情的收回手，「趙梅的口供，還麻煩你幫忙。」
提起這個，溫念辭起身看了眼床上熟睡的趙梅：「凌警官，我們去外面聊聊吧。」
凌言敘頷首：「好。」
兩人走出趙誠家門，上車。
凌言敘點燃發動機，打開空調：「你要問趙梅的事情？」
溫念辭：「對，她講的話你都聽見了嗎，趙誠是她殺的，她會坐牢嗎？」
凌言敘將座位向後調了些，側過身看着她，語氣肯定：「不會。」
溫念辭詫異不已。
她一直以為凌言敘是嚴格的執法者，不會有任何私情，沒想到他竟然也有這樣一面。
「不是你想的那樣。」
凌言敘看穿她的想法：「趙梅才11歲，在法律上還沒到該承擔刑事責任的年齡。」
「解釋起來就是，在法律上，12歲以下不需要承擔任何刑事責任，她盜竊也好，殺了……趙誠也好，都不需要坐牢，主要以教育為主。」
「12歲到14歲就需要承擔部分刑事責任，比如搶劫，縱火等，比較嚴重，或者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才需要承擔刑事責任。」
「等到14歲以上，就需要完全承擔刑事責任。」
「這樣說，你明白嗎？」
溫念辭沒想到凌言敘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給自己解釋，一下子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想法。
她故作淡然的看向窗外：「明白了。」
意思是趙梅不會坐牢是法律規定，並不是凌言敘心裏有情。
溫念辭不解：「那你為什麼要讓我幫忙問趙梅的口供？為什麼一定到讓她開口？」
凌言敘收緊手指：「她還小，不該留下這樣的陰影。」
「而且嚴格來說，趙梅並不是殺死趙誠的兇手。」

第28章

「什麼？」溫念辭驚呼出聲。
凌言敘手指輕點方向盤：「趙誠的屍體已經驗過，根據趙梅剛剛所說的話，大部分都能夠被佐證。」
他望着窗外趙誠的門：「趙梅的營養不良，身形瘦小，力氣太小，趙ʟʋʐɦօʊ誠背上的淺銳器傷應該是她留下的。」
「趙誠暈過去後沒多久就醒了，這時有人將他約了出去，應該是以村子的事情做餌。」
「趙誠出門之後，接着有人用一把長約二十厘米的刀砍了他的後背。」
溫念辭恍然大悟：「所以是這個人殺了趙誠？二十厘米的話，是菜刀嗎？」
「算是他殺了趙誠。」凌言敘看着溫念辭，眼底閃過一絲欣賞，「為什麼會覺得是菜刀？」
溫念辭思索了瞬：「二十厘米且在村裡隨處可見每家每戶都有的，只有菜刀啊。」
「聰明。」
凌言敘彎起嘴角，「你成熟了不少。」
得到肯定的溫念辭心底升起一股雀躍。
她摸了摸鼻子，「那你又為什麼說算是？不是這個約他出去的人殺了他嗎？」
凌言敘皺眉：「不一定。」
「還沒找到第一現場，我需要更多的物證來證明自己的推測。」
溫念辭點頭，輕輕舒了口氣：「還好不是趙梅……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凌言敘疑惑皺眉：「為什麼會這樣想？」
溫念辭：「因為知道了就沒辦法置身事外，坐視不理。」
話落，凌言敘沒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