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懦懦應了一聲，可看臉色仍舊是驚懼的。

林橙暫時顧不上她，屈膝行禮：「奴婢拜見悅妃娘娘。」

悅妃隔着一丈遠停了腳，可開口的卻不是她，而是打小跟着她長起來的大宮女沉光：「放肆，見到娘娘，你竟敢不跪？！」

果然是來找茬的。

宮婢雖然低賤，可她畢竟是皇帝身邊貼身伺候的人，代表的是封熠的顏面，見太后尚且不必跪，何況宮妃？

這道理人人都懂，按理說悅妃不該在這上面挑理。

但她姿態仍舊恭謹：「奴婢絕無不敬娘娘之意，只是宮規如此，還請娘娘見諒。」

沉光一時被噎住，擼着袖子就要上前動手，卻被一隻纖纖玉手攔住了。

「林橙，初次見面，你就拿熠哥哥來壓我，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第4章 這就委屈了？

林橙心裏嘆氣，她只提宮規，就是不想讓悅妃往封熠身上聯想，對她恨上加恨，可沒想到她還是扯了上去。

她更低地垂下了頭：「奴婢並無此意。」

蕭寶寶抬腳走近，雲霞似的裙擺散落在林橙眼前。

「我當初就說，你不是良人，他非不聽，一意孤行要和你訂下婚約，結果呢？你搭上了齊王就不要他了，害他成了世家裡的笑柄，這也就算了，你還要把他害成那副樣子……」

她毫無預兆的一巴掌打下來，林橙猝不及防歪倒在地，嘴裏漫上來一股腥甜。

秀秀被嚇了一跳，小聲喊了句「姑姑」，卻不敢上前去扶人。

那一巴掌悅妃用足了力氣，林橙只覺耳朵嗡鳴不已，隔了好幾個呼吸才回神，自己撐着地面站了起來，卻是剛站穩，巴掌便又兜着風打了下來，可這次，巴掌竟然落空了。

「悅妃娘娘，」林橙抬眼，雖然剛才挨了一巴掌，身份也被人穩穩壓着，她身上卻不見絲毫卑怯，「奴婢好歹是乾元宮的人，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蕭寶寶杏眼圓睜：「又拿熠哥哥來壓我？」

她氣急：「沉光，壓住她，我今天要打爛她的嘴！」

沉光應了一聲，帶着幾個宮人上前。

林橙心口一沉，悅妃畢竟是主子，不管不顧的鬧騰就算事後會被教訓，眼下卻沒人攔得住，她簡直是避無可避。

眼看着人烏壓壓圍上來，就要將她壓住，一聲不輕不重的咳嗽忽然炸響在眾人耳邊。

宮人都是一愣，紛紛循聲看過去，就瞧見封熠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此時正站在廊下，嘴角含笑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們。

「怎麼不鬧了？朕驚擾你們了？」

宮人們呼啦啦跪了一地，林橙也鬆開了蕭寶寶的手，目光不自覺落在了封熠身上。

他來了。

她鬆了口氣，屈膝行禮：「皇上。」

蕭寶寶面露喜色，快步走到封熠身邊：「熠哥哥，我終於見到你了。」

封熠縱容的由着她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一開口雖然是教訓的話，語氣卻十分輕緩：「這是宮裡，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不許胡鬧。」

蕭寶寶一吐舌頭：「好嘛好嘛，皇上。」

她後退一步，煞有介事的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可這禮卻只行到一半就被封熠抓着胳膊拉了起來：「在朕面前，不必多禮。」

蕭寶寶高興起來，卻不過一瞬，臉就拉了下去，扭開頭不肯再理會封熠。

封熠失笑，好聲好氣哄她：「這又是怎麼了？」

蕭寶寶看了一眼林橙：「還不是你的人，當眾給我沒臉。」

「哦？」

封熠臉上淺淡的笑慢慢散了，目光落在了林橙身上，自她腫脹的臉頰上一閃而過，眼神微微一凝，卻又一次笑了起來：「她怎麼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