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年代荒唐知青》[浪漫年代荒唐知青] - 第1章 被雷電擊倒的男人

小說:《荒唐知青》

開始的話:

朋友問我,你為什麼要寫這部小說?為什麼書名叫《荒唐知青》?

我回答:小說描寫的是六七十年代,知識青年到農村的故事,那個時代,萬萬千,千千萬的知青同一個命運。青春獻給了黃土地,同時,這些人的情感也深深地融入到了農民身上。青春的記憶力最強!青春的情感最真!四五十年過去了,當年的知青也已步入老年。這批人無論身處何方?位居何處?他們的心無不時時挂念着當年的農民鄉親。寫他們就是歌頌他們;

知青回城了!他們走了!他們把什麼留給了那片土地?

是希望?還是絕望?抑或是點燃了沉寂大地上的星星之火?讀者將會從本書中了解那段讓千萬人難以忘懷的記憶。

那是一段耐人尋味的日子,那段日子值得後來者品味、咀嚼。

原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數千年亘古未變。然而,一場驚心動魄的千萬學子大遷徙,打破了沉寂的黃土地,燃起了農民嚮往新生活的希望。

知青走了,返城了,農民依然生活在原本貧瘠的土地上。知青的到來,攪動了,那潭深幽的死水。。。。。。

本書在重墨描寫陳剛等知青生活的同時,側重刻畫了趙二爺、黃書記、二禿子、黃小強、狗喚子、陳柱子等農民形象。

通過對農村寡婦翠玉娘的描寫,揭示了年輕女人,渴望愛情,渴望自由的心裏活動。

通過對大妮、郭愛蓮、翠玉等人的描寫,向世人告知,走出大山,容入城市,是世代農家子弟的嚮往。

生活是美好的,美好的生活,帶給人們更多的是痛苦和煩惱。

第1章:被雷電擊倒的男人

風!越刮越大! 雨!越下越急!

這個男人的身子,似乎要隨風飄起來。他的兩隻手,緊緊抓住避雷針的鐵條,任憑風,把身子颳得東倒西歪。

他站在樓房頂的天台山,他的目光好似穿越過重重雨幕,遙視西南方,以極速穿越過崇山峻岭,掠過了永定河,黃河,長江;穿過了燕山,太行山,奔向了大別山。奔向那群山環抱,綠樹掩映,令他魂牽夢繞的地方。

那個地方,就是他下鄉插隊的皇糧峪村。他看見了,他看見了一面坡的房屋,看見了那條平緩的大沙河,也看見了她。那個讓他魂牽夢繞 ,另他內疚的女人。。。。。。

他的眼睛濕潤了,是風刮的?不,不是風刮來的,是雨下的?不,不是雨下的。那是他心底湧上的一股酸楚,溢滿了眼眶。眼淚流了下來,他沒去碰它,任它去撫摸心中這三十多年的隱痛。

他看見了那個女子,他喊她,女子卻沒有動,女子的臉上沒有表情,臉色依然那樣潔白,肌膚依然那樣細嫩,只是沒有了紅潤,沒有了他渴望的那朵桃花般的紅潤。

女子一動不動地靜靜地躺在那,他想去撫摸她的臉,他不敢,他看見好多人的目光,從上到下,從前到後,從左至右,鄙視着他。那目光像刀子,像錐子。他不怕刀子,錐子,扎傷自己,可他怕,怕把女子扎傷。

他閉上眼,讓淚水默默地流。

嘩啦啦!!!

一個驚雷在頭頂炸響,同時一道藍光向他襲來,他周身猛然一個痙攣,雙眼一黑,人,重重地跌倒在堅硬冰冷的樓板上。

天地渾成一色。

雨,傾盆而下。

雨柱無情地潑灑在他的身上,臉上。他牙關緊咬,二目緊閉,兩隻手的手掌**,勒起一道黑黑的印記。避雷針的鐵條從他的手掌里脫出。

他被雷電擊倒了,人,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

事情還得從公元二OO三年七月中旬的一個黎明時分說起。那一天,北京的天空,黑雲滾滾,風雨交加。 這是一場幾十年不遇的暴風雨。雨借風威,風助雨勢,瓢潑大雨呼嘯着從天而降,席捲了整個北京城。

在北京南四環一個建築工地上,一幢正在建設當中的16層高的塔樓,裸露着的鋼筋水泥軀體,任憑狂風和暴雨的沖刷。風雨中,隱約可見一個人影在樓房頂層的天台上晃動。穿過雨幕,看清楚了!這是一個男人 。

他叫陳剛,他是皇峪房地產公司的老總。公司的在建項目在北京。雖然是北京的公司,可真正的大股東卻是陳剛插隊下鄉時的鄉親們。在陳剛最需要資金支持的時候,是當年的農民,如今的鄉鎮企業家傾囊而助幫他解了燃眉之急。他天真的以為,這個在建項目可以順利完成,哪料到,房地產政策調控。銀行收回貸款,樓房的主體剛剛完成,後續的內容還有很多。可是,銀行斷了貸款,沒有資金購進需要的設備和材料,眼看樓房就要停工。原以為可以預售樓花可以回籠一部分資金,沒有料到遲遲拿不到有關部門下發的 ,房屋預售許可證。由此,讓陳剛的企業陷入了困境。怎麼辦?他在黎明時分爬上頂層的天台,他想去排解心中的苦悶。沒有料到天降大雨,把他困在樓頂。此時的陳剛被雷電擊倒了!可他的心還在跳動,他的夢還記掛着那裡的鄉親,那裡有他魂牽夢繞的人和事……

(夢境一)

他的夢,在他腦海里的天幕上展開:

朦朧中有一男一女在山道上跑動,

「啊!小玉,你慢點跑,等等我」

「不,我不等你,我要趕到村衛生室拿東西,龍二媳婦又要生啦!」

「那我陪你一起去後山」

「行!你在大樹那兒等我!」

小玉輕脆的嗓音在山谷中回蕩,「等我,等我,等。。。。。我」

從後山歸來,天色陰沉地像口碩大的墨鍋,翻騰的黑雲像是滾動的黑水,眼看着黑水就要澆到山頂上。兩個小人,在山坳里爬上爬下。

「小玉,小心,這有一條大溝,跟着我,拉緊我的手」

他大聲的喊着,拽着小玉從山坡上跌跌撞撞下到溝底。沿着溝底往前跑。

「剛子哥,你慢點,我的腳疼!」

小玉的嗓音帶着哭腔。

「還能走嗎?來,讓我看看」

他停下腳步,蹲下身子,用手輕輕捏了一下小玉的腳,小玉疼得猛地跳了一下。兩手掐住他的肩膀。

他二話沒說,雙手一抄就把小玉抱在懷裡。

小玉的雙手繞在了他的頸項上。

「摟住我的脖子,千萬別鬆手。」

半空里,黑黑的雲團扯開一條口子,一條搖擺着身軀的雨龍,撲向大地。雨水無情地潑在兩人的身上臉上。

他撩開長腿一陣猛跑,腳下的水,越積越深,流速也越來越快。

「啊!大沙河!」他看見了大沙河,他嘴裏喊着。像是對自己,也像是對小玉。

「剛子哥,讓我自己下來走」小玉說著,身軀扭動了一下,鬆開摟着他頸項的雙手。

「你慢點」他輕輕地把小玉放到地上。關切的目光看着小玉。小玉抬頭和他的目光對視了一眼,小玉的心騰然一熱。

他的目光里充滿了溫情,充滿了關愛,在他那熱喇喇的目光里,小玉的整個身軀快要被溶化了。

小玉嫣然一笑,臉頰泛上紅雲,低下了頭,一隻小手挽住了他的胳臂。

他看着小玉的神情,一股莫名的衝動在血管里涌動,臉上一陣發熱。他趕緊別轉頭,從小玉身上收回目光,放眼向前望去。

雨幕籠罩的大沙河,水流湍急,水已經沒上他的小腿,他雙腳在水裡緩緩挪動。

小玉挽着他,兩個人向河心走去。

平時溫柔舒緩的河面,這會兒盪起一層一層的波浪,他走着走着,感覺水越來越深,眼睛不敢看移動的波浪,只要一低頭,頭就有點發暈。他閉住眼,靠雙腳的感覺在水裡往對面走着。

水快要沒到大腿了,他心裏告戒自己,這樣扶着小玉走的速度太慢了,還是背起小玉走,步子還能快些。

他不說話,站穩步,兩手抓住小玉的雙手,身子一斜,後背一彎就把小玉攬在了後背上。小玉順勢扒住他的肩膀,柔軟的身驅貼在他後背上。雨水砸在小玉的身上,他整個人從頸項到屁股,整個後背,從未有過的溫暖,從未有過的柔軟,從未有過的舒爽。

「剛子哥,謝謝你了」

小玉嘴裏輕輕地嘟囔了一句。

他沒說話,雙腳快速在水裡移動。

雨無情地下着。

一陣轟轟的聲響,由遠處隱隱傳來。

小玉尋聲往河上游望去,黑暗中,河面湧起一道扎眼的白浪。

「剛子哥!」小玉一聲尖叫!他猛一扭頭,只見上游的洪水頭,像一道翻倒的大牆,轟隆隆,滾將過來。

他眼神一楞,猛一轉身,攬緊小玉的身子就往回跑,在距離河岸還有三五米的時候,洪水頭撲天蓋地的砸了過來,兩個人頓時被水流衝出老遠。

他只覺的頭重重地撞在棒硬的東西上,手一松,小玉的身子脫了手,他心裏猛地一驚,剛要大喊,一股水嗆進嗓子,他連咳兩聲,猛楞地站起身子,脖子被勒得發疼。

啊!原來是小玉的兩隻手緊緊地箍在他的脖子上。他心中一喜,緊緊抱住小玉柔軟的腰身,邁步騎在泥崗上。雙手把小玉緊緊摟在懷裡。小玉緊閉雙眼,頭,斜靠在他的肩膀上,身子縮成一團。

「小玉!睜開眼吧!沒事啦,是這道泥崗救了咱倆的命。」

第2章 原來是他

他抱着少女呼喚着。少女沒有動靜。

「小玉?小玉?你?你怎麼啦?嚇壞了吧?你說話呀!」 小玉還是沒說話。

他低頭凝神看着小玉的臉,小玉雙眼緊閉,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哎呀!「

小玉讓洪水嗆昏過去了。

「啊!小玉!小玉!」

他抱緊小玉,大聲叫着,直起身,登上泥崗就往河岸邊跑。突然,腳下一滑兩個人一同跌入水中,他抱着小玉在水裡掙扎站起來。

大雨,依舊下着,雨水澆在陳剛的頭上臉上和他懷裡抱着的小玉身上。

陳剛彎腰護住懷裡的小玉,低頭往岸邊走。

河水翻滾着泥漿咆哮着沖向下游。

陳剛抱着小玉貼河邊的陡坡小步緊走。

啊!前邊有一處岩洞。他趕忙靠近峭壁下的岩洞口,找一處能避雨的地方,把小玉放了下來。兩個人的衣服都濕淥淥的,他脫下自己的上衣,用力把濕衣服擰了擰,然後找平緩的地方把衣服攤開,慢慢把小玉平放在衣服上。他想解開小玉濕上衣的扣子,剛解了兩個,他的手哆嗦了一下,手指碰到了小玉軟軟的胸脯。猶豫了片刻,他二眉緊鎖,又解開小玉上衣的一道扣子,他的大手觸到了背心,背心也是濕的,他把自己的左手掌平放在小玉的濕背心外面,右手掌壓住左手背,兩隻手同時緩緩用力下壓。一下,二下,三下,四下,每壓四下他就光着膀子俯身在小玉頭旁邊,嘴對嘴,右手捏住小玉的鼻子,把氣吹進小玉的嘴裏。一個回合,小玉沒動靜,兩個回合小玉還沒動靜,三個回合,一連十幾次口對口的呼吸,小玉仍然一動也不動。他有點絕望了!他猛地把小玉抱起來,讓小玉面朝下爬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用手掌輕輕拍擊小玉的後背,同時用左手食指和拇指去翹小玉的嘴。他要發瘋了,他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行。

嘩。。。。。。

一股水從小玉的嘴裏流出來,他繼續用右手掌拍擊小玉的後背。小玉連續又吐了幾口水。

猛的!小玉的身子抽動了一下,隨之整個身子挺了幾下,顯然是他的大腿把小玉的肚子硌疼了。他趕忙把小玉抱在懷裡,左手摟着小玉,右手像大人抱小孩兒一樣,輕輕拍着小玉的後背。他想用自己的體溫暖熱小玉的身子。

「哦。。。。。。」

小玉輕輕地哼了一聲。

他的心抖然一驚!「小玉!小玉!你睜開眼看看我!」

小玉的眼睛慢慢地睜開了。他不管不顧地親吻着小玉。邊吻邊說邊流淚。

「小玉!小玉!你剛才差點嚇死我啊!」

小玉雖然恢復了知覺,可呼吸還挺微弱,咳咳咳好一陣咳嗽,胸口一起一伏大口喘了幾口氣,又吐出幾口黃水和粘痰,呼吸才漸漸平緩了。

「剛子哥,你流淚了」小玉的聲音很弱,陳剛卻聽得很清楚。

小玉伸手摸了摸陳剛的臉,用力把頭扎進陳剛的懷裡。

只聽嘩嘩的流水聲越來越大,剛才只顧着搶救小玉了,這時候陳剛才發現,洪水已經漫進洞口了。他跪着把小玉抱在懷裡,挺直身子朝洞裡邊走。洞挺深,有些地方也積了水,他挑了一處地勢偏高,稍微平緩的地方停住腳,靠洞壁坐下來。

「剛子哥!我會不會死啊?我渴!渴!」

「你瞎說什麼呢?別瞎想!雨停了,咱們就走。」

「剛子哥!抱緊我 !我害怕!」

「有我在,沒事!「

「剛子哥!我好想我媽啊!你想你媽嗎?「

「有時候也想,一干起活來就忘了。對了!龍二的老婆咋樣了?快生了嗎?「

「還不到日子,不過快了,出不了這個禮拜! 剛子哥!我冷,抱緊我行嗎?「

「你的衣服太**!我給你把水擰擰就沒有那麼涼了。行嗎?「

「行!你擰吧!」

「來!把外邊的衣服脫了,沒事,脫吧!洞里這麼黑我什麼也看不着!」

「哎呀!好涼!凍死我了!「

「來!你抱住我就不冷了」

「抱住了!你的後背也很涼」

「小玉!衣服上的水是擰乾了!不過還是濕塌塌的,也很涼!」

「沒事!」

小玉接過了衣服套在身上。不由冷得打了個寒顫。

她趕緊依偎在陳剛的懷裡。

洞里的光線很暗,兩個人誰也沒說話,相互摟着,彼此能聽到對方心臟咚咚的跳動聲。

陳剛的臉靠近小玉的嘴,他感覺到小玉的嘴唇很乾很燙。呼出的熱氣直撲臉。他心裏一驚!小玉發燒了。

「剛子哥!我渴!特別想喝水!「

「你等等!我去接點雨水!「

「別離開我!我害怕!「

「別怕!就一分鐘! 「

陳剛一面往洞口走,一邊大聲說「好了!好了!回來啦!好了!好了!回來啦「洞里回蕩着好了!好了!的迴音。

小玉直着身子後背靠在洞壁上等着。她緊閉雙眼,

心裏默默數着數。從一數到一百,又從一百數到了五百。只聽着「好啦!好啦!回來啦!「的聲音由遠及近。聲音到了近前,她猛地睜開眼睛,一下子就抱住陳剛。陳剛乍開兩手,他的左手提溜着直往下淌水的濕衣服。「小玉!我把水先喝的嘴裏,再喂你好嗎?」

「行!「

陳剛左手把衣服提溜起來,讓衣服上的水流進自己的嘴裏,然後像大燕子給小燕子餵食那樣,把嘴裏的水再喂到小玉的嘴裏。小玉貪婪地從陳剛嘴裏喝着水。喝了五口,她用手推開陳剛的臉。陳剛把濕衣服往地上一丟,雙手把小玉攬在懷裡。

小玉把陳剛緊緊地抱住。

此時,時間好像凝固了一般,四周靜悄悄的。

太陽出來了,將要完工的樓頂被太陽灼熱的光線,烤的炙燙。

雨後的濕氣,被太陽烤成了蒸汽,大地上,樓頂上隱隱可看到緩緩蒸騰的雲翳般的水氣,若雲,若霧,飄向天際,與藍天渾然一體,失去了蹤跡。

仰卧在樓板上的陳剛,嘴唇緊閉,呼吸急促,雙手蜷縮在胸前,胸口一起一伏。

工人們三三兩兩的進入到工地。

高大的塔吊伸開長臂開始轉動。

塔吊司機全神貫注地掃視着樓頂,他揉揉眼,身子往前探了探,又揉揉眼,目光集中,緊盯着樓板。

塔臂不轉了。

駕駛室里的通話器響了起來。

「劉雲?你小子咋搞的?咋停車了?」

「張頭!不好啦!樓頂上躺着一個人,動也不動一下,怕是個死鬼吧?」

「放你娘的球!快向他喊話,讓他躲開!別耽誤了幹活!」

整個工地都能聽到塔吊司機劉雲的喊話聲「嗨!樓頂上躺得那小子,快躲開,俺這大吊車可不跟你來粘乎的,碰身上你小子吃不消。快起來,快起來,躲開!』

兩個工人從卷揚機上下來,順步行梯爬上了樓頂。他們慢慢地向躺在樓板上的人靠過去。

「啊呀!是陳總!」其中一個工人大聲喊起來。

聽說是陳總躺在樓頂上,工人們一窩蜂似的從樓道往樓頂上跑。

「陳總!陳總!」工人們七聲八落地喊叫着。

「瞎喊什麼?快背上陳總去醫院吧!」

一句話提醒了大夥,人們七手八腳地抬着他從樓頂下到頂樓,抱上卷揚機,匆匆下往地面。

司機二軍,從人們手上接過陳總,把他放在後排座椅上,包工隊頭頭張海,旁邊護駕,二軍啥話也不說,啟動車飛馳而去

車子飛快地從工地駛向醫院,斜靠在包工頭張海身上的陳剛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他腦子裡的思緒,猶如一條斷了線的風箏,忽悠悠,忽悠悠又飄進那個山洞裏。。。。。。

「剛子哥!摟緊我,我冷!」

「唉!」

他傾下身子把胸膛緊緊貼在小玉那柔嫩的胸脯上,兩隻大手護着小玉的後背。

「剛子哥!你說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我!我害怕「

」瞎想什麼呢?其實人死了就和睡著了一樣,睡著了就等於暫時死了,死了就等於長期睡著了。一點也不可怕。為什麼對死人都說長眠了呀!其實想開了死了也許更好,省得這麼受罪!「

陳剛說這話的時候,小玉聽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長長的眼睫毛忽閃了兩下,眼睛仁里好像透出一股青藍的亮光就像天邊的星星,閃了兩下,倏忽又熄滅了。

」真得嗎?照你這麼說,人死了就和睡著了一樣,那倒挺好的。我不害怕了。就像這樣嗎?睡一輩子也行!」

小玉嬌嬌的細嗓,說得他心裏一陣發酸。他望了一眼洞口外,天色漆黑夾雜着滴滴答答的落雨聲。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把小玉摟的更緊了。

「小玉!你可別聽我胡說,其實啊,人還是活着好!你沒聽人說嘛,好死不如賴活着 ,咱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好多人生的滋味咱們還沒有嘗過呢?人家說什麼來着?人生百味! 對咱們來說,這一百味現在只嘗了不足一二。這百味,該有多少年才能嘗完呢?一百年?。。。。。。」

陳剛說到這裡,忽然不往下說啦。他支棱着耳朵聽了聽。

「小玉!小玉!雨停啦!你聽!沒有下雨的聲音啦!「

「真得?我聽聽!」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靜靜地聽着。

忽然,小玉嘟囔了一句,「這雨真討厭,不想讓它下的時候,它偏要下,想讓它下的時候,它偏偏停了!」

「小玉!怎麼?生雨的氣啦?這會兒你是想讓雨停呢?還是想讓雨繼續下呢?「

陳剛的聲音很低,很溫柔,就像是大人在哄孩子。

「我才不管它呢!它愛下不下,我就想這樣長長地睡一覺「

「好!聽你的!真希望這雨下它七七四十九天才好呢!那樣就不用上工了!美美的睡它一夏天「

「唉!剛子哥!不說夢話了!抱緊我咱們睡一會兒吧,我的眼皮睜不開了,等天亮我們就不能在一塊兒了!「

「你想和我在一塊兒嗎?「

陳剛問小玉。

小玉喃喃地說「不告訴你!「雙手把陳剛抱得緊緊的。

兩個年青人,青春的胴體,散發著誘人的體香,兩個人在相互的懷抱里,彼此溫暖着,慢慢地睡著了。。。。。。

「陳—剛!陳—剛!小—–玉!小——玉!」洞口外的喊叫聲一陣高過一陣。

躺在他懷裡的小玉猛一激靈,睜開眼。看見自己近乎赤身**的和他摟在一起,臉騰地一下就羞紅得如同熟透的紅蜜桃一般。

她輕輕推開他的手,趕緊穿起扔在地上的衣褲,衣服濕露露的,她啥也不顧。扭身就要往洞外走。

他一把抓住了她,「別動,躺那假裝睡覺」他邊說邊穿好自己的衣褲,也躺在洞口處假寐。

「啊呀!陳剛和小玉在洞里昏過去啦!」

發現他倆的人們大呼小叫地喊着,跑着進到洞里。

他慢慢睜開雙眼,看了一眼抱着他頭的江劍,嘴唇動了動,就是發不出聲音,眼睛又閉上了。

江劍看着躺在自己懷裡的他,歪了下頭把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聽了聽,轉頭把臉頰靠在他的鼻翼旁,稍稍感覺了一下。隨後,江劍嘴角微微一笑。大聲喊,「陳剛快沒氣了,趕快抬上去衛生院搶救!。」

江劍這麼一喊,陳剛仍然閉着眼。

聽到江劍的喊聲,躺在秋月懷裡的小玉猛地睜開眼。聲音怯怯地「不會吧?剛才他還說話來着」

「哈哈哈哈!」江劍大笑起來。一把手提溜起陳剛的脖領子,學着地道戰高玉寶的聲音「喂!你睜開眼看看!這就是我們的人民戰爭」

陳剛低聲道:「輕點,小的明白!」

剛才還沉悶的人們,頓時說笑起來。

秋月放下小玉,走到陳剛身邊,嬌嗔地說:「你真夠嗆,下那麼大的雨,一夜未歸,快讓人擔心死了!」

說著,用手撲嚕了幾下陳剛的頭髮,陳剛那頭扎亂的黑髮,顯得順溜了些。

小玉,靜靜地看着秋月的舉動,臉上泛起兩朵紅暈。江劍偷眼看了小玉一眼,小玉趕緊把頭低下。。。。。。

陳剛躺在病床上,鼻孔上罩着氧氣罩。

包工頭張海楞楞地站在病房門口,滿臉的凝重。

二軍手裡拿着車鑰匙,鑰匙環套在食指上輕輕地轉着。

護士看了二人一眼。

「你們是病人家屬?」

張海楞了下神,沒說出話。

二軍接過話茬:「對!差不多!」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差不多?」護士搶白了二軍一句。

「你就說是啥事吧?」二軍急急問道

「去辦個住院手續,先交一萬塊錢押金」

護士眼皮抬也沒抬,說完扭身走了出去。

張海和二軍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彼此一示意,走出了急診病房。

工地項目部的辦公室里,人們圍成一團,幾個技術員手上提留着安全帽,坐在桌子旁低聲議論着。

「嗨!嗨!到底咋回事?陳總咋會跑的頂樓上去?莫非是國家搞房地產調控政策,這個坎邁不過去啦?要尋短見?真要是那樣可有人急得跳腳了!那還不把大夥都坑啦?」說話的是一個三十齣頭的大塊頭。

「郭達!閉上你的嘴,你咋會這樣想啊?你以為陳總的心也跟你那心眼一樣小?」

和郭達對話的是稍微上了點年紀的肖峰,他身材單薄,面容清瘦,一付深度近視眼鏡架在鼻樑上。

「肖工!您的心裏不敲鼓?你就不怕集資的錢打了水漂?」

說話的是會計李梅,肖鋒看了她一眼。

「李梅,你就別把話挑明了,大夥的心能不敲鼓嘛?陳總真要有個一好二歹,着急的不光是咱們這些人,比咱們着急的人多的是!」

肖鋒說完話,眉頭擰在了一起。

「俗話說,天塌下來有大個頂着,可咱也得挨砸啊。那些大傢伙,不是銀行,就是投資公司,他們的錢有幾個是自個家裡的?形勢不妙,他們頂多找個預測不準,放款不慎的理由,脫掉干係 ,他們家裡的錢絲毫不會受損失。那兒像咱們這些平頭百姓,集資的那些錢,都是父母兄弟,七大姑,八大姨幫忙湊起來的,真要是錢沒了,這命也就沒了。」李梅說完,把臉朝向窗戶外面。

「李梅姐,你別說了,我的心讓你說的快揪成一團了!」

李梅身旁的出納小孫會計,拉着苦臉看着李梅。

「唉!咱們也是財迷心竅,你說跟陳總集得那門子資啊?這會兒趕上點背了!真是後悔吆!」郭達說完長嘆了一口氣。

張海和二軍兩個人匆匆進了辦公室。屋裡人的目光一下撲在他倆身上。

「張海,二軍?陳總情況怎麽樣?」

李梅關切地問道。

「不知道,陳總昏迷不醒,大夫和護士也說不清楚。只是讓我們先回來拿一萬塊錢的住院押金。李會計,孫姐,您看這一萬塊錢?」二軍看着李梅和小孫兩個人。小孫嘴快,接住話茬:「沒問題,帳上有錢,你寫個借款條,找領導批一下。我這就去銀行取。」

「找那個領導啊?陳總不在,誰還能批啊?」

「呀?」幾個人面面相歔,不知該怎樣回答。

「唉呀!還找啥的領導批?給陳總看病要緊,先從工程隊的帳上支一萬塊錢,俺簽字就做數」

「就是你們工程隊的錢也得有陳總的簽字才能給你「

李梅說完這句話,屋子裡的空氣好像一下子凝固了。。。。。。

第3章 插隊日記

包工頭張海和司機二軍從醫院趕回來,着急着慌地和會計說,急需一萬元錢給陳總交住院押金。哪想到,財務會計李梅跟他掰開財務規定來了。「就是給你們工程隊錢,也得有陳總的批條才行啊。他批了字,才能交給你,錢到了工程隊手上,支配權才是您的,那時候你才說了算。」聽了李梅的話,滿屋子裡的人一個個大眼瞪小眼,沒人吭聲了。張海鼻子噴着粗氣,眼睛有點兒重血。「看您老這意思?這錢是取不出來了?」張海瞪眼直視着李梅。「你瞪那麼大的眼乾嘛?我還比你小好幾歲呢!您老您老的。人沒老,叫也讓你叫老了!」聽之,張海的口氣一轉。「俺這不是敬重你嘛!您是大會計,您有權啊!這年頭誰不是對有錢有權的敬讓三分啊!」「呀!沒看出來,您這張工頭挺有眼力勁。話咱又說回來了,這錢又不是給別人用,是給陳總用。整個公司都是陳總的,你說我能不給這個錢嘛!關鍵是財務有財務制度,咱們今兒就破一回例。沖你這熱心勁兒,沖陳總平時待咱們不薄,這也是應該的。小孫,你填張現金支票,我簽字,先給陳總瞧病當緊。只要陳總平平安安,咱才能過安心日子。」「這就對了嘛!」二軍接過李梅的話茬。李梅抬頭看了二軍一眼,想說什麼,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幾個人沒再說話,小孫把一切手續辦利索,拎起書包,跟着二軍就走了出去。李梅也趕緊跟上去:「嗨!張頭,我有話和你說!」張海停下腳步,看着李梅。「你看陳總不在家,工地上的事只有你張頭能罩得住了。送錢跑醫院就讓小孫和二軍去,你還是在工地上坐陣吧!你說是不是這麼個意思啊?只有咱們這些人和陳總貼心,別人指望不上,你看行嗎?」張海聽了李梅的話,眯起眼睛端詳着眼前這個女人。李梅短胖身材,圓圓的臉盤上,一對眯縫眼,俊巧的鼻子旁邊,散落着幾個雀斑。人不能說美,可看着挺順眼。張海這會兒的心情比剛才好多了,一是給陳總的住院押金有了着落,再就是這會兒李梅說出的這幾句話感到格外受聽。平時工地上的事多,忙七忙八的,一天到晚手腳不閑,很少往項目部辦公室跑,有事也是陳總到工地找他。只有到月頭給工人們發錢的時候,他才來一趟項目部辦公室,那時光顧着數錢,那有心思看人呢?李梅的幾句話說的張海心裏挺舒坦。他呲牙一笑,「李姐,俺聽您的,有俺在,工地上一切保證按部就班,誤不了工期,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在辦公室里歇着吧。」「行!這下我的心裏就踏實了。以後別叫我李姐,其實我比你還小几個月呢。以後就叫我的名字好了!喊我李梅就行,叫名字顯得正規。」「啥正規不正規的,喊你李梅,不就叫成李妹了呀!」張海說到這,操起安徽普通話,故意親熱地叫了一聲「李妹兒!」眼睛裏泛着亮光。張海的這兩句「李妹兒」叫得李梅直肉麻,渾身起雞皮疙瘩。不過還是笑盈盈地點了下頭,向張海擺了擺手,扭動着胖胖的腰身,回到項目部辦公室,心裏長長舒了一口氣。晚上十點多了,陳剛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仍然昏迷不醒,二軍走到醫生辦公室。找到值班大夫,口氣着急地說:「大夫!大夫!三0一的病人,現在什麼情況?怎麼還昏迷不醒啊?」大夫看了二軍一眼,「你是病人家屬嗎?」「對對!」「病人是雷電擊傷,做了全面的檢查,內臟沒有什麼大毛病,就是腦部有一小塊輕微的瘀斑,不巧的是,這塊瘀斑剛好位於腦幹神經部位,影響到病人的意識,我們邀請腦外科和神經科的做了一個會診,大家一致認為只要對症下藥,再輔以頭皮針灸治療,病人很快就能康復。」「呀!要是能這樣,那可太好了!謝謝您了,大夫!」聽了醫生的話,二軍提溜的心總算踏實了。他回到病房,拉把椅子,屁股往椅子上一墩,半爬半坐的姿勢糗在病床旁邊,不錯眼珠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陳剛。看了一會兒,他發現陳剛的嘴唇好像說話似的,嘟嘟囔囔個不停,他把耳朵靠近陳剛的嘴唇,只能聽到聲音,聽不出語調。聽不清也懶得聽了,他直起身子,把椅子往後靠了靠,剛好椅子背頂住牆,椅子腿往前拉了拉,把椅子橫擔在牆和地板上,成了躺椅的架勢,他往椅子上一騎,上身子往後一仰,座椅成了躺椅,伸了個懶腰。今兒一天他幾乎腳沒沾地,這會兒知道陳剛的病沒有大礙,他的心也就鬆弛下來,打了個哈欠,慢慢迷瞪着了……躺在病床上的陳剛腦子可沒有閑着,他的思緒飄到三十年前他插隊的地方……第二章會計李梅在公司是陳剛的得力助手,按照行里的說法,會計能當老總的一半家。昨天陳總突然出了意外,大雨天在樓頂平台上,被雷電擊傷。眼下公司是群龍無首。李梅開始整理這段時間公司和供貨商、施工隊還有銀行的往來賬目統計表。往常陳總在的時候,重要數據都在陳總的保險柜里,今天要用了,李梅只好自己打開保險柜。她找到需要的數據後,發現在數據表下邊有一個大皮夾。哦?這是什麼?錢?不會吧?陳總向來不往保險柜放現金。她用手捏捏皮夾,挺厚,挺硬像是一個本。李梅猶豫了一下,好奇心還是讓她打開了皮夾。裡邊果然是一個塑料皮的筆記本。筆記本封面的冊頁里還夾着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女孩兒,相貌很是靚麗。只是照片是黑白的,加之時間久了,有點泛黃。李梅仔細端詳了一陣照片,腦子裡飛快地旋轉着。她在腦子裡把陳剛身邊的女人整個過了一遍,沒有對上號!但是李梅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女孩絕對是陳總生命當中很看重的女孩子。不然,陳總也不會把女孩兒的照片珍藏起來。李梅把照片又放回冊頁,順手往下一頁一頁地看着。看着看着她就停不住了。這個筆記本原來是陳總的一本插隊日記,裡邊記錄了陳總插隊期間的一切一切。好奇心,求知慾,還有女人對男人心理活動的神秘感,促使李梅一口氣地看了下去……陳剛是六七屆的高中畢業生,六九年插隊時二十周歲整,因為是老三屆初高中生一鍋端,和那幫初中生比,他在知青裡邊就是大哥級別的。加之為人仗義,辦事公道,村裡的知青沒有一個不服他的。就是村裡有個什麼事,隊幹部也樂意跟他商量,他也不把自個當外人,對村裡的事也是特別熱心。他由於年紀大幾歲,又是正兒八經實打實的高中畢業生,肚裏有玩意,他插隊六年,當了兩年隊長,兩年書記,還真為鄉親們幹了不少實事。他和鄉親們的感情沒得說,跟那幾位插隊的弟弟妹妹的關係更沒得說。陳剛有記日記的習慣,咱就按照他日記的順序往下說吧。陳剛下鄉的第二個年頭,一九七零年的七月份,按照農時的時間算,也就是春小麥該收割的時候了。一天後晌,有兩個男人站在村北的小山頂上。這二位是皇糧峪村領導層的核心人物。年紀大的叫黃有福,是村黨支部書記;年輕些的叫石良,是村裡的會計。這會兒,他們正在給今年的麥子估產。在他們的腳下邊,是一層一層的梯田。小山頂的半腰,有一股小溪,沿着人工修成的小渠,呈S形,一彎一彎地繞着梯田流往下面平窪處。平窪處是一片平平整整的麥田。從上看去,一層層麥田就像一級級金色的寶塔,一圈套着一圈,臨到寶塔底下,扯開滿地金黃。黃書記用手指着腳下的麥田說:「石良,從這看下去底下那片平地的麥子多好啊!平平整整。這一塊地就占咱們耕地面積的一半還多。保住這塊地的產量,咱們村子六百多口子吃飯就有了底。不過這塊地是多年沖淤衝起來的,雖說地平肥大,可就是怕上游下大雨,要是洪水順河壩漫過來,這片地因為地勢低,那可就一點招都沒有啦!咱們馬上到底下看看,檢查一下河壩,有不結實的地方趕快找人堵上!」兩個人順山而下。一層層平整的麥田裡,男社員們手裡拎着鐵杴,钁頭等農具,一會兒看看麥田裡的麥穗,一會用腳跺跺田埂。說來也巧,一個身體敦實的漢子正站在麥田**,掐起一把麥穗大口地往嘴裏嚼着,嘴邊掛滿了麥殼,這一幕正好讓黃書記和石良看了個正着。「龍二,你幹啥那?大把大把的往嘴裏填,你不怕麥芒扎破嘴呀?」聽到黃書記的喊聲,正在大口吞咽麥粒的龍二,囧得臉通紅。等把嘴裏的麥粒咽進肚子,他才抻了抻脖子,呲着牙,似笑非笑一臉認真地說:「黃書記,這新麥子可真香呀,俺真想變成一頭驢,鑽進這麥田裡飽飽地吃它一頓。」旁邊的石良插話說:「龍二,你吃就吃吧,咋就想變成一頭驢呢?」「石良老弟,你是給俺裝糊塗吧!在咱生產隊啥最金貴?不就是咱隊里的那頭黑叫驢嗎!給黑驢喂啥你們都捨得,所以,俺就想着,要是人死了能轉來生,俺寧肯投胎變成驢,也好過受苦挨餓的作人。」旁邊一個禿腦袋上沒有幾根毛,臉上一道子一道子黑的中年漢子調侃說:「呀!龍二?你真得要變驢呀?要變驢就快點變啊!這會兒就變,你放心地在地里吃麥穂吧!今個夜裡,俺去你家頂門立戶,替你伺候你那大屁股媳婦。也讓俺好好地受用受用大屁股媳婦的滋味!」龍兒看着這個禿腦袋:「放你個二禿子狗屁,俺老婆給你受用?就你那慫包樣,一屁股把你坐散了架,你那小命早就飛到爪哇國去了。你喊奶奶饒命都來不及!」「哈哈哈哈!」人們一通大笑。二禿子撇個嘴斜吊著眼:「我說龍二!你要是說俺窮,俺認頭。你要是說俺慫,俺不服。俺又不是沒見過娘們!」隔壁地塊里一個叫狗喚子的搭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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