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魂烙印》[軍魂烙印] - 第3章(2)

時候,給我好好訓練他們的內務,也別讓咱們第九連老是在全團內務評比中排倒數。我想,這也是長官派你來的意思吧!」

「是!多謝長官訓示!」

「我知道你覺得打鬼子是最要緊的,沒錯,對於現在的中國來說確實沒錯。但是現在對你來說,先學會當好一個軍人,當好一個軍官才是最要緊的。我只是個大頭兵提拔的軍官,沒背景沒派系,干到連長也差不多到頭了。但是你不同,你是黃埔精英,將來很可能要率領一個營,一個團甚至一個師去和鬼子打,去收復失地的。所以你現在應該先學好帶兵打鬼子的本事,將來才能在戰場上完成你的心愿,去打勝仗。不然,只能帶兄弟們白白送死。」

蕭天河拍着楊成峰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

正午時分,9連連部

一張簡陋的桌子上擺着幾盤當地小炒,一大鍋米粉,一小鍋白米飯,就算是為楊成峰「接風」的宴席。唯一能吸引人的,恐怕只有一旁的幾壇當地的劣質酒了。

「楊副連長,來,干!」

一個人高馬大,語氣豪爽的少尉軍官拿着一碗酒遞了過去。

楊成峰急忙拿起酒杯,碰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小口——他的酒量雖然不算小,但是並不是很喜歡這種場合。

現在跟他喝酒的是第九連里的3個排長,——一排長崔瑋,二排長周向遠和三排長袁正剛。加上蕭天河,他們也是整個第9連僅有的4名軍官了。然而在楊成峰眼中,這些軍官,年紀都接近30了,雖然豪爽,但是缺乏一種「朝氣」,而且從軍裝的穿着到言談舉止,實際上都很缺乏一個他心目中的軍官應有的素質,充其量不過是個合格的軍士而已。而他們,也確實都是因為崑崙關之戰損失太大,從倖存的軍士長直接提拔上來的。

不僅如此,在午飯前,楊成峰也在蕭天河的指導下簡單查閱了一下全連的花名冊和相關文件。不僅了解到目前全連根本沒有迫擊炮組,步兵排的編製也並不滿額,總人數只有130人左右。而全連稍微有點文化的技術類人員,僅有一名負責通訊和一名負責爆破的軍士,甚至蕭天河也明確告訴他花名冊中其中有哪些人是不存在的「空餉」不用費勁去找。

雖然整個第九連只有10個「空餉」,而且也是上級和下級都知道的「小秘密」,但是這還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按照編製標準,第九連這樣的步兵連滿編應該是三個步兵排,兩個迫擊炮組,一個供應班和一個連部班,總兵力166人,包含5名軍官和16名軍士。其中包含文宣,主計,測繪,爆破等專業軍士。實際上這種編製幾乎沒有部隊能夠達到滿額的。而不少部隊的空餉率極高,有的地方部隊達到一半以上,第五軍這種王牌部隊的空餉率已經極低了。)

「副連長,這怎麼行啊。」崔瑋少尉拿起空碗遞過去:

「俺們山東人的規矩,要喝就得喝一碗,一口乾了。」

「行了,行了。」蕭天河急忙打圓場,然後介紹道:

「這是1排長崔瑋,山東人,原來是屬於西北軍的,後來他所在的部隊被安排到敵後的廣東地區打游擊,長官吃不了那個苦帶隊投敵了,這小子不願意投敵,連夜帶着幾個兄弟出逃,迷了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廣西一帶被咱們師找到,差點當姦細給斃了。不過還好他們一心打鬼子,說願意殺鬼子以證清白,上面說讓他們當敢死隊衝上去試試,最後就活下來他一個。咱們新22師里北方人不多,他算一個,我算一個。對了,這小子一有機會喝酒就沒完,成峰啊,你別和他拼酒,拼不過他的。」

「對對對,連長說的是!楊副連長,您千萬別勉強啊!這大老爺們兒喝酒,也有像小女人一樣一口一口唑的不是!沒關係的!」

崔瑋一臉挑釁的將空碗扣在楊成峰面前,笑了笑。

楊成峰有些惱怒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將那碗酒在幾人的「勸阻中」一飲而盡,然後將空碗舉到崔瑋面前:

「崔排長,我敬你深明大義,不和那些漢奸走狗賣國賊同流合污!」

「副連長,好酒量!」二排長周向遠已經一臉謙卑的又給他上了一碗。

「行了,行了,說真的啊,你們別把成峰給灌醉了!他下午還得幫我處理完公文呢。」蕭天河一把推開不懷好意的周向遠,然後介紹道:

「二排長周向遠,這小子是南寧人,在崑崙關血戰的時候主動投靠我們第五軍當嚮導,然後帶着我們從小路抄到鬼子後面,狠狠的捅了鬼子一下。後來戰鬥結束後也不要賞錢,就說想留在咱們部隊打鬼子,當時咱們部隊缺人,團長就同意了,就留下來了。」

楊成峰一下子站了起來,端起碗,強忍住火辣辣的胃,一臉凜然正氣的說道:「值此國難之際,哪怕只是一介草民,也深明大義,不顧危險,一心殺敵。周排長,這碗酒,我敬你!」

「哎呀,這怎麼敢當啊,您是長官!您還這麼有文化!不敢當,不敢當啊!」周向遠誠惶誠恐的端起碗,一飲而盡——他的酒量也不小。

不過蕭天河沒有說出口的是,周向遠可不是什麼「草民」,他可是南寧一帶的「慣匪」而且還是個「匪首」。

當年日軍入侵廣西,先派出漢奸四處活動,企圖收買他們這些熟悉地形的當地土匪來當嚮導,結果周向遠一群人雖然是土匪,但是也是中國土匪,更看不起漢奸。派去的漢奸直接被他們當場剁了,還順手伏擊了日軍一個小隊,打死打傷了十幾名日軍。引得日軍惱羞成怒,直接調集了一個中隊在炮火的掩護下正面攻擊他們。這些土匪也就利用地形打個伏擊順手,哪裡擋得住日軍正規軍的步炮協同攻擊,不到一個小時就傷亡殆盡,山寨什麼的都被日軍徹底摧毀。周向遠負傷隻身逃跑,被半路遇到的蕭天河帶領的偵查部隊救了,他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並且主動要求擔任嚮導,帶着他們抄小路偵查,之後和增援部隊一起偷襲了日軍後方,打了日軍一個措手不及。戰鬥時更是奮不顧身加入肉搏戰,親自揮舞一把苗刀,手刃了一個鬼子,為自己的兄弟們報了仇。

桂南會戰第五軍雖然英勇,重創日軍中村旅團,但是死傷慘重,自身傷亡破萬,最後整個桂南會戰失敗,奉命撤離。蕭天河看周向遠孤身一人,無處可去,自己還是廣西這邊**通懸賞通緝的要犯,萬一被當地**或者是日寇控制的南寧偽政權抓住,鐵定是個把腦袋掛在城門樓子上的下場。於是讓他隱瞞自己「通緝匪首」的身份,作為「火線入伍」的一員加入第五軍的行列——反正那時候人口信息混亂,也沒網上追逃。

跟着第五軍起碼有口飯吃,也滿足了他想打日軍的念頭。

不過由於此人當慣匪前本來就是個地方保安團的小軍官,因不滿剋扣軍餉,失手殺了長官,才落的草。而且有些武藝,槍法精湛,又及擅長指揮山地伏擊戰之類的戰鬥,所以在第五軍修整訓練期間,表現良好,後來在蕭天河的推薦下,又成了一個少尉排長。

「副連長,歡迎你,意思意思啊!」

接着,最後一個排長袁正剛也有些靦腆上來敬酒,話不多的袁正剛是這幾個排長中唯一一個「正常」的軍官。本身在第五軍入伍後接受訓練,平平無奇的當了班長——然後一當就是4年。蕭天河在第五軍當下士的時候,他就是班長,等到蕭天河當了上尉,他還是班長。

袁正剛的特點就是,太老實了,不出風頭,也不會巴結上司。如果不是在崑崙關戰後由於缺乏軍官補充,加上蕭天河當了連長,才被提拔為排長的話,還不知道這個老班長還得當多少年呢。雖然多少認得幾個字的他在全連中遠不如崔瑋和周向遠那樣出風頭,一向低調,但是確實是第九連里資歷最深的老兵,就連蕭天河也對他十分客氣。

一行人正在相互寒暄,氣氛正濃的時候,一聲報告聲從門外傳來。

「進來!」蕭天河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警衛員周士明推門小跑了進來,一臉詭異的衝著蕭天河耳語了幾句,後者的表情頓時露出了一片驚喜和緊張。

「你們吃好喝好啊,招待好副連長,別欺負人家,我有點事情先!」

說完,他急不可耐的跟着那個警衛員跑了出去,而三個排長此刻都是一臉詭異的笑容。

「出什麼事情了?咱們要去打鬼子了嗎?」

楊成峰急忙問道。

「比那個更要緊!」袁正剛故意小聲說道,臉上帶着一臉的壞笑:「林醫生來了!是給小南京看病的,咱連長又可以趁機獻殷勤了!」

「你說連長這也是墨跡,喜歡,拿個麻袋晚上一套,就搶過來就行了嘛!」周向遠有些醉醺醺的說道:「生米煮成熟飯,還怕她不答應!」

「你可別扯了,咱是正規軍又TM不是土匪!不過這連長也是慫的可以。」崔瑋一臉不屑的說道:「前一段聽說有個有背景的當官的看上林醫生了,又是送花又是寫信,嚇得咱們連長都不敢去找林醫生了。不過現在好了,聽說那個當官的被調走了,咱們連長又有機會了!」

「哎!老蕭可沒你說的那麼慫,前一段沒去找林醫生,是林醫生去重慶進修學習去了,最近才回來!」袁正剛為蕭天河打抱不平:「不過聽說那個有背景的當官的也就是在重慶看上林醫生了,前一段居然還追到這裡了,不過沒待多久就走了。還是老蕭近水樓台,有機會。」

楊成峰搖了搖頭,他對軍隊中這種討論女性的特殊習慣還沒有適應,而且也不希望自己有個正在發情期的連長。

「啪」崔瑋猛地一拍桌子:「那個當官的仗勢欺人,敢和咱們連長搶女人,他要是還在這邊,哪天我就去打他一頓!拼了老子這百十來斤的挨軍棍,也得斷了那小子搶女人的念頭。」

「你小子別老是土匪習氣行不行!呃!」周向遠打了個酒嗝:「不過你要去揍他我沒意見,我記得他叫,叫……對了,那個王八蛋叫楊繼武!是個中校,聽說好像是調去西北胡長官那邊找共黨的麻煩去了了!」

「噗嗤!」楊成峰一口酒直接噴了出來。

「對了,楊副連長,是你的本家啊!」崔瑋猛然反應過來,有些醉眼朦朧的看着楊成峰。

周向遠則毫不在意的說道:「看你說的,姓楊的就是一家人啊,那老子還是共黨周翔宇的本家呢,現在還不是……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中國這姓楊的多了,咋就不許咱副連長也姓楊?」

「楊繼武,確實是我哥,親哥!」楊成峰一臉哭笑不得的說道。

餐桌上頓時陷入一片尷尬,崔瑋和周向遠也頓時不吭聲了。還是楊成峰打破了尷尬:

「我哥,現在確實是個官僚,你要揍他一頓,我沒意見,但是別丟咱們國軍的臉就行,現在咱們淪陷了半個國家,還在和**窩裡斗,已經成了人家的笑柄了,再來個自家軍官不去打鬼子,為個女人當街互毆,咱們就真沒臉再穿這身軍裝了!」

「你們看,你們看!人家軍校畢業的就是和你們這些丘八不一樣,深明大義。就是,都什麼時候了……」袁正剛急忙打圓場。崔瑋和周向遠則急忙轉移話題,不敢再提。

楊成峰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卻充滿了「WC」的感覺。他已經下定決心,一旦自己在這邊待夠了幾個月,趕緊想辦法調離。這種長官和部下都是奇葩的地方他着實不想繼續待下去了,哪怕調到別的連也好……

不過世事難預料,當楊成峰一邊找機會調離,一邊開始按照自己在黃埔軍校的標準開始對第九連進行全面訓練,積攢自己的「功勞」的時候,遠在數千公里之外,一件震驚全世界的事情爆發了。

1941年12月7日,駐紮在珍珠港的美國太平洋艦隊終於體會到了砸落在中國人頭上已經整整4年的炸彈的味道,和他們的戰艦一起沉入大海,當珍珠港的港口中頓時飄滿了「河漂」時。那些隔岸觀火多年的美國人,終於被迫加入了戰局!

當然,那些炸彈和飛機軍艦很有可能正是從1936年直到1941年,美國大量出口給日本的鋼鐵,車床和各種機械零件製造的,本來應該是用來殺中國人的。嚴格來說日本人只是將其物歸原主而已。

隨着太平洋戰爭的爆發,日本終於和英美列強撕下了最後一層和平的面具,作死一般的開始在東南亞這些英美勢力範圍大打出手,而本來應該身處於大後方修整的第五軍赫然發現,自己距離前線的距離實際上並不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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