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擔心她以為舊人相見，會複發病情，所以加了劑量。
本來不喜歡吃藥的她，聽到複發二字就遲疑了，接受了藥方的更改。
還記得，當初剛來魔都時，因為長時間和霍鑫沒有見面，姜素憔悴的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醫生差點把她送進精神病院，好在最後她扛過去了。
「說起來，咖啡豆今天應該寄到了。」
姜素把藥盒放入包中，匆匆往店裡趕過去。
霍鑫已經在店子里了。
姜素走進去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對面還坐了一個人。
「小於，今天的咖啡……」小於眼神飄忽往她身後看。
姜素愣住，不太明白她這是什麼意識。
「小時。」
熟悉地聲音響起，姜素僵住了身體。
過來一會兒，那人繼續說：「連哥哥都不想見嗎？」
姜素這才回過神來，轉身看到鬍子拉碴的男人，眼眶一紅，啞着嗓子喊道：「哥。」
姜玉珏猛地揚起手，手勁帶着風，嚇得姜素閉上了眼睛。
良久，這個巴掌都沒有落下來。
姜素試探地張開眼，卻落入了大哥的懷裡。
「你知不知道爸媽多擔心。」
姜玉珏小聲地說。
「對不起。」
姜素道完歉，抬頭就看見霍鑫站在原處看着他們。
霍鑫沉默地看着，忽然意識到真正的兄妹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至少，他心裏第一個念頭不是呵斥或是擔憂，而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並且，他不會直接抱住她。
霍鑫微微垂眉，他開始細想當初剛見到姜素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麼。
燈光下的姜素帶着一圈微光，好像夢裡無數次見到的那樣，但是更加清晰更加真實。
她的眉眼，她的臉頰，她的唇角……霍鑫眼中儘是驚慌和不知所措，他下意識把心裏的念頭壓回去。
「司城。」
姜玉珏回過頭喊道。
他一驚，看向兩兄妹。
他們之間依舊靠的很近，但是彼此又有着男女之間的距離。
姜玉珏說：「小時，今天請假吧，我請你去吃飯。」
姜素想拒絕，但是又不想讓哥哥失望，她求助似的看向小於。
只見小於端來一杯咖啡，說：「時念姐，今日份咖啡，喝完就沒問題了，今天我一個人可以的。」
是了，她過來是為了用咖啡的味道壓住自己的偏執。
姜素喝掉了咖啡，心中的不安頓時消散，她覺得自己扛得住。
一頓飯而已，更何況還有哥哥在。
飯間，姜玉珏詢問起她在魔都的生活。
姜素從容不迫地回答，跳開前兩年在診所的折磨，一切回答都顯得完美無缺。
就應該這樣，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也是哥哥和父母的期望。
更是……霍鑫所期待的姜素。
「你一個在魔都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霍鑫突然問道。
姜素依舊掛着笑容，笑意卻融不入眼底。
「當然沒問題了，我之前就和司城哥說過，下次見面你會見到不一樣的姜素啊。」
她淡然地說，「我現在可不比你們差了。」
霍鑫和姜玉珏同時沉默，盯着姜素，眼神複雜。
現場氣氛倏然變了味。
「怎麼了？」
姜素疑惑地問道。
姜玉珏欲言又止，道：「你從來不會叫……」他看了一眼霍鑫，「叫他哥。」
姜素恍然，輕笑道：「以前不懂事嘛，有段時間不是也叫哥哥大名嗎？」
「那是……」那是因為他們是親兄妹，兩人剛好都處於叛逆期，才互相叫大名。
姜玉珏還準備說些什麼，就別霍鑫攔住了。
這頓午餐在沉默中結束。
姜素起身時，不小心碰到包，一袋子藥盒全部散落了一地。
另外二人愣在了原地。
第18章藥盒掉在地上發出輕響，如同鼓點敲打在二人的心上。
姜素迅速蹲下身，慌張地將它們塞回到包里。
姜玉珏頓時明白了什麼，拉住姜素的手，驚道：「小時，這些是——！」
姜素猛地推開姜玉珏，倉皇之間看到霍鑫難以置信且震驚地表情。
「普通的感冒藥而已。」
姜素無力地解釋着。
「小時！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霍鑫皺起眉頭，認真道：「時念，這是很重要的事情，你必須告訴我們情況。
無論如何，我們都會陪着你治……」這句話如同火藥觸到火焰，直接在姜素的腦袋裡炸開了。
「我說了只是普通的葯！」
姜素打斷了霍鑫的話，語氣裡帶着一絲急切，「我已經很久沒有複發了！」
她不是異類，也不是精神病，她只是稍微有點執著，稍微有點壞心思。
姜素從來不想傷害霍鑫。
霍鑫神色恍惚，他意識到了姜素今天突然去取葯的原因。
「是因為見到了我，你才去了醫院嗎？」
姜玉珏一驚，他看到姜素臉上一副被人揭露秘密的絕望。
目光在二者之間流轉，最終他開門走了出去，把空間讓給他們。
姜素還想趁着這個時候逃跑，卻被霍鑫拉住了手臂。
碰的一聲，霍鑫按住了大門，將姜素壓在他與門板之間。
他低頭看着她，銀邊眼鏡後的黑瞳牢牢盯着姜素，壓抑地情緒慢慢滲透出來。
「回答我。」
霍鑫低沉着聲音說。
「不是。」
姜素也低着頭，不敢與他對視。
她害怕自己再次被看穿，那樣她又會墜入無盡的深淵。
不能回到過去。
她明明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為什麼還有來打擾她？
為什麼霍鑫還是不願意放過她？！
聽到這樣的回答，霍鑫不悅地握緊拳頭。
臂彎下的姜素和那天路燈下的她不一樣，此刻她包裹在黑暗中，雙肩顫抖好似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