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嶼童慕煙》[江時嶼童慕煙] - 江時嶼童慕煙第6章

那年她剛上高一,童慕煙也正高中畢業,剛開始接觸周氏的工作。
雖然江時嶼從小就不跟父母住在一起,但是她一直覺得很慶幸,自己還有一個疼愛她的爺爺。
她跟爺爺住在舒家的大別墅裏面,從小她就一直是爺爺的掌上明珠。
因為爺爺的緣故,別墅裏面的人也都很愛她,對她很好,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在她生日的時候,不管許什麼願望,爺爺都會想方設法地做到。
小的時候,她覺得爺爺就像是故事裏的阿拉丁神燈,她說什麼都能實現。
於是有一次,她十指交叉,閉上眼在點滿蠟燭的蛋糕前說出了那年的願望。
「我希望明年爸爸媽媽能陪我一起過生日。」
但那一次,爺爺沒有如往常一樣摸着她的頭,笑着說:「小霧的願望一定可以實現的。」
而是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說了一句。
「小霧,對不起。」
年幼的她不知道為什麼爺爺會這麼說,但是她卻敏感地覺出爺爺情緒的低落,她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所以爺爺才會難過的。
於是懂事的江時嶼再也沒有在爺爺面前提過爸爸媽媽幾個字。
她知道這不僅是她的奢望,似乎也是眼前慈祥老人的悔不當初。
隨着年紀漸長,她逐漸地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為什麼她幾乎從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即便是每年他們回家,也從來不會抱抱她或者是朝她笑一笑。
別墅里的人說,她的父母是政治聯姻,他們沒有感情的。
江時嶼也很想問,那他們對小霧也一樣沒有感情么?
沒有人能回答她這個問題。
那雖然是她的父母,但卻更像是兩個偶爾來家裡住幾天的客人。
他們對江時嶼相敬如賓,見到了就打一聲招呼,更多的卻是互相避着。
直到有一天,江時嶼無意路過他們的房門外,聽見他們吵架。
「……我一看見她就覺得瘮的慌,要不是你爸,我才不會每年都回來!
我不管,你答應我的錢不能反悔!」
說話的人是她的母親,江時嶼實在抵不過心裏的好奇,便停住了腳步,從微微打開的門縫往裡看去。
但是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寧願從沒有聽過他們之間的對話。
「你以為我想看到那個掃把星嗎!
每次回來,她用那雙眼睛看着我的時候,我都覺得心裏瘮的慌,要不是老爺子非要我們回來才肯給錢的話,你以為我願意回來!」
門外的江時嶼微微一怔,她不確定那個掃把星……說得是不是她。
「當年要不是你,我早就把她打掉了!
現在為了老爺子的財產,還不能離婚!
我肚子里這個孩子又該怎麼辦?」
母親撫摸着她的肚子,神情十分的複雜,有些憤恨又有些溫柔,但江時嶼卻莫名地明白,憤恨是給她的,溫柔卻是給她肚子里孩子的。
「別說得好像那財產沒有你的份一樣!」
父母朝母親瞪了一眼,母親登時就不說話了。
正在這時,母親的目光突然朝門口看來。
「有人在門口!」
她驚叫一聲。
江時嶼立馬跑下樓去,她偷偷藏在了外面的花園裏面,等母親找過來的時候,她十分鎮定地說自己一直在花園裏面看花。
母親懷疑地看了她一眼,卻在看到她臉上那淺淺微笑的時候,就跟着笑了起來。
「是么,那小霧在這裡好好玩吧,媽媽不打擾你了。」
說著,她便轉身繼續去找那偷聽的女孩了。
江時嶼看着他們着急尋找的模樣,頭一次覺得如此的諷刺可笑,他們竟然沒法一眼認出自己的女兒來!
這就是她的父母,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他們陪着她過生日的人。
從那之後,她再也沒有期待過他們回來。
第十二章 哭的自由然而在十五歲那年,她卻永遠地失去了唯一會陪她過生日的人。
她第一次犯病,也是在那個時候。
爺爺病重住院,她跑到公司去求爸爸媽媽去醫院看爺爺一眼。
但是她的爸爸媽媽卻正在跟其他的董事爭奪股份,壓根沒有理會她一個小女孩的乞求,甚至他們都不讓她上瑾安的大樓。
被前台經理攔下的她只能坐在樓下,清理的保潔阿姨過來看了她好幾次,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可她卻只是笑笑,然後搖了搖頭。
沒有人能幫上她的忙。
誰也不能逼一個人的父母拋棄孩子,除非他們自願。
十五歲的冬天,江時嶼沒有等來回心轉意的父母。
她只能在大冷天,一個人頂着寒風離開瑾安公司,去了爺爺住院的醫院。
那天,爺爺在昏迷了幾天後終於醒了過來,他看見江時嶼很開心,但是隨即又皺眉說她。
「這麼冷的天氣,你還過來做什麼,學校那邊怎麼樣了?」
江時嶼乖乖地坐在病床邊,她笑着安慰爺爺:「外面也沒有很冷,小霧穿得厚厚的過來的,學校那邊很好,老師說我這次小測考得不錯呢!」
「小霧真乖……」爺爺抬了抬手,想要去摸江時嶼的頭,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抬手了。
江時嶼趕緊上前握住老人的手。
「爺爺,你也要加油,小霧還等你一起過生日的……」老人笑了笑,蒼老的手想要握緊她的手,卻怎麼也沒力氣。
江時嶼心裏酸楚,面上卻不敢露出半分。
爺爺看着她,慈愛地笑了笑。
「是啊……今年小霧想要許一個什麼願望呢?」
江時嶼壓住心頭的酸澀,笑着將爺爺的手放回被子里。
「爺爺不許耍賴,生日願望要等到生日當天才能說的?」
可爺爺終究是沒等到她過生日。
突然間的某個夜晚,儀器驟然響起來,睡在一旁的江時嶼立馬就醒了過來。
她趕緊按下呼叫鈴,眼睜睜看着醫生護士將爺爺送進手術室。
她在手術室門口,盯着紅燈亮了一夜,然後變成綠色。
出來的醫生搖了搖頭。
周圍的人都在慟哭,唯獨江時嶼,她不僅沒哭,反而露出了笑容。
「不會的,爺爺不可能會死的……」他還要陪她過生日的,要實現她的願望,要做她的阿拉丁神燈的……可是隨之推出來蓋着白布的屍體,卻徹底打碎了江時嶼的幻象。
她的父母在次日才趕過來,一過來他們就纏着李律師,急着要看老人留下的遺囑。
醫院的停屍間,原本該是個莊嚴肅穆的地方,可江時嶼卻站在門口,看着她的父母纏着李律師,使勁渾身解數地想要套出幾句話來。
而她的爺爺,卻還躺在冷冰冰的停屍間裏面無人問津。
像是一出活生生的鬧劇。
「爸爸,媽媽,我們先把爺爺帶回去吧。」
她去拉母親的手,舒母嫌她礙事,直接將她甩開。
還是李律師看不下去了,說要先將老人的後事處理完畢再宣讀遺囑。
舒父舒母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
李律師剛鬆了口氣,就感到一隻小手拉了拉自己的衣擺,是江時嶼。
她抬起頭,努力朝他揚出一個笑來。
「謝謝你,李叔叔。」
李律師看着孩子,看着她臉上的笑,卻覺得越看越悲傷。
「孩子,」他摸了摸江時嶼的頭,「你要是心裏難過的話,就哭一哭吧。」
江時嶼愣住。
哭?
她還有這個資格能哭嗎?
小時候,她在幼兒園,看到別的孩子一哭就會有爸爸媽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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