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層玻璃，他們看到江君婉睜着眼睛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盯着天花板。
那是一片死灰的眼神。
「我們可以進去看嗎？」
姜玉珏問醫生。
醫生搖頭，「現在傷患情緒不穩定，暫時不能接受任何刺激。」
二人只能作罷。
江君婉閉了閉眼睛，她現在一睜開眼睛就是一片血紅。
雖然清楚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還是無法控制。
她一想到口罩後的那雙眼睛就害怕地發抖。
那雙毫無情緒的眼神如同蛆蟲一般啃食她的理智。
江君婉當然知道那個人不是蕭堯年，但是她還是害怕。
害怕自己看到蕭堯年的一瞬間就控制不了自己，然後傷害到他。
果然，身為精神患者的她不配站在蕭堯年身邊。
得出這個結論，江君婉忽然覺得腹部的兩刀還不及心痛。
探望玻璃外，人影晃動。
江君婉偏頭看了一會兒，旋即便撇開了目光。
她現在根本不敢看到蕭堯年。
……病房裡的日子很漫長，江君婉好了一點才敢坐起身。
她見了陳醫生，他來診斷自己的情況。
談了一些常見的話題，陳醫生一副常態的樣子，但是江君婉還是看到了他眼中的凝重。
過來一會兒，陳醫生說：「你哥哥和你男朋友都在外面，你要見他們嗎？」
「不要。」
江君婉沒有任何猶豫地拒絕了。
陳醫生也是一愣，「你哥哥也不行嗎？」
江君婉遲疑了好一會兒。
陳醫生明白了，只能帶着病曆本離開了病房。
病房裡重歸安靜，這讓江君婉緊繃的神經放鬆了。
她現在不僅害怕陌生人，連熟悉的人都會讓她畏懼。
「江君婉，你徹底完了……」江君婉低頭低喃着，似嘲諷，似絕句。
出院的那一天，只有姜玉珏來了。
他今天特地穿着白衣過來，為了避免引起江君婉的應激。
江君婉站在病房門口，吐槽了一句：「真丑。」
黑不溜秋的姜玉珏穿着黑衣服顯得更黑了。
姜玉珏苦笑了一句：「還記得懟我，看來是恢復的差不多了。」
江君婉對她哥翻了一個白眼。
「他呢？」
姜玉珏一愣，隨即知道她在問誰了。
「司城還在查犯人，手裡還有個案子沒結，估計比之前還要忙。」
姜玉珏一邊說起近況一邊帶着江君婉往醫院外面走。
江君婉神遊天外，出於職業習慣，她還是問了一句：「那個案子到底是什麼，怎麼查這麼久？」
蕭堯年身為調查人員，自然不能泄露機密，所以江君婉也沒有問他。
「具體我也不清楚，聽說是商業案，涉及資金很龐大，但是司城他們找不到證據，就一直拖着。」
江君婉點點頭。
兩兄妹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話。
走到醫院大門，姜玉珏把行李一放，「你在這裡獃著，我去開車。」
為了照顧江君婉，姜玉珏租了一輛車方便出行。
姜玉珏走遠，江君婉無所事事的盯着地上的地板。
突然，一群醫生從她身邊走過去，她下意識讓開位置，順勢抬頭看了一眼。
白色的口罩遮住了面容，一雙黝黑的眼睛緩緩看過來。
視線對上的那一刻，江君婉僵住了身子，眼前的世界慢慢湧出紅色血液。
「啊——」江君婉尖叫一聲，抱着頭蹲下。
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江君婉害怕之後，忽然意識到這個人就是兇手。
她掙扎着抬起頭，卻沒有看到那雙眼睛。
手機從口袋裡滑出，江君婉回過神來，撿起手機。
剛準備收起來，突然看到一條短訊跳了出來。
——讓蕭堯年老實一點，不然你就永遠活在噩夢裡吧。
江君婉瞳孔瘋狂顫抖，刀刃刺入腹部，瘋狂在其中攪動。
世界一切變得虛無，她呆愣着蹲在原地，失去了神采。
第32章蕭堯年畢竟是檢察院有名的檢察官，僅僅通過一條短訊立刻查到了劉總的頭上。
雖然暫時找不到證據，但是不妨礙他開始加快對他的資金的調查。
江君婉被接回家，再呆在魔都更危險。
等蕭堯年逮捕劉總的時候，離江君婉回家已經過了兩個月。
蕭堯年的出差也結束了。
算上江君婉住院的時間，他和她已有五個月沒有見過面了。
蕭堯年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去姜家。
姜玉珏沉默的開了門，看到蕭堯年不禁嘆了一口氣。
這一下，把蕭堯年弄得緊張起來。
「還是不行嗎？」
蕭堯年問道。
逮捕到傷人的犯人，所有人都不禁感慨犯人的眼睛和蕭堯年很像。
真的不怪江君婉會認錯。
姜玉珏說：「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蕭堯年一愣，獃滯的和他上了樓。
在姜玉珏的示意下，蕭堯年敲了敲門，門內毫無反應。
「時念，是我。」
房間里突然發出咚的一聲巨響，好像是從高處摔了下來。
聽得蕭堯年心一緊。
姜玉珏遞上鑰匙。
蕭堯年心思糾結地打開了房門。
房間里一片昏暗，所有東西都堆積在一起，根本找不到江君婉的身影。
蕭堯年撿起地上的文件和書籍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