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里，柳氏那八十大板已經打完，腰部以下一片血肉模糊，她趴在板凳上一動不動，已然是昏迷過去。

清辭對兩位行刑的衙役客客氣氣道：「辛苦官爺。」

衙役擺擺手：「我們只是奉命辦事，不過她這樣是走不動路了，你速速叫人來抬走吧。」

「已經去叫了。」清辭掏出一點碎銀子塞給衙役，「給官爺們吃茶，通融我們一會兒，人來了馬上抬走。」

衙役心滿意足，覺得這個小姑娘還挺會做人：「別耽誤太久啊。」

衙役們走後，清辭隨手從旁邊的污水桶里舀了一瓢水，猛地潑到柳氏臉上。

「啊！」柳氏驚叫醒來，一睜開眼，就看到清辭淺笑盈盈的面容：「夫人，這八十大板的滋味如何？」

柳氏疼得幾乎又要暈過去，不住地抽氣：「你這個、這個賤人，我一定會要你的命！你給我等着，我要把你扒皮抽筋，剁成肉泥喂狗！」

清辭溫聲細語：「那也得你能活到要我命的時候呀。」

「我這只是皮外傷，養幾天就好，難不成你敢要我的命？哼哼，榮清辭，你有這個膽子嗎！」

養幾天就好？清辭低眉笑了笑，前世她一棍子打斷她娘親一條腿，她憑什麼覺得，這八十大板下去她還能恢復如初？

清辭憐憫地看着她，不知道內情的人一看，還真以為她是個孝子賢孫：「夫人說笑了，我怎麼會殺你？我只是覺得，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一定要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好好療養，瀘城就別再住下去了，我已經知會了劉婆，劉婆等會就會帶你去個好地方，仔仔細細地照顧你。」

劉婆……

人牙子劉婆？？

瀘城裡負責買賣奴僕，又兼青樓鴇母的劉婆？？

她要是被劉婆帶走，那就是被賣去做賤妾做**下場！

「我不要離開瀘城，我死也不要離開！榮清辭你這個殺千刀的，早知道當年你進門我就該一壺滾水把你燙死！你敢這麼對我，你不得好死！」

柳氏大罵特罵，清辭一句接話都沒有，她慌了神抬起頭，剛好對上清辭淡漠平靜的眼神。

那對眼睛不存半點笑意，也沒有憤怒、憎惡之類的應有的情緒，居高臨下，像掌握生殺大權的神，在看如草芥般的螻蟻。

柳氏忽然有種很荒誕，但是撲面而來的感覺——無論她怎麼辱罵，榮清辭都不生氣，是因為如今的她已經不配她生氣。

她不配了，她在她眼裡不算個東西了。

柳氏更慌了，她急需說些什麼來威懾清辭，也給自己打氣：「你以為你能一手遮天，隨便擺布我？你做夢！我有女兒，我有兒子，他們一定不會讓你這樣對我的！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

「你是說那對做出**勾當的親兄妹？」清辭蠟黃削瘦的臉上，展露一點嘲諷，「你放心，他們我也安排好了，一定讓你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最後八個字，柳氏聽得渾身一抖，從板凳摔倒地上，疼得她又是慘叫。

縣衙外又進來幾個人，清辭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淡淡道：「劉婆，人在這裡，就地帶走吧。」

劉婆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