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語妍沐元赫》[何語妍沐元赫] - 第3章

這話一出,何語妍就見沐元赫沉下了臉。
「夢裡告別?真是無稽之談!」他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
孟母見他如此無情,當即捏緊成拳,含淚控訴。
「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爸死後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可她懂事,從不跟我埋怨一句!」
「沐元赫,我知道我們家配不上你!她為愛瘋狂我這個做媽的除了心疼,也確實帶了私心希望她幸福!」
「可你呢?欺她,辱她,輕賤她!」
孟母越說越憤怒:「三年前我是瘋了才會任由她跑來找你,最後落得生死不知的下場!」
都說母女連心,何語妍看着淚流滿面的母親,心口像就被利器刺穿般難受。
她想哭,可眼眶除了澀得厲害,再流不出一滴淚。
她想擁抱孟母將她拉起,可除了穿透母親的身體,她什麼都做不到。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媽……不是你的錯,我在這,我就在這呢……」
沐元赫眼中滔天怒意化為冷笑,聲音里儘是嘲諷。
「我不知道您在說些什麼,你女兒跟我毫無關係,找我要人,沒有!」
何語妍再也聽不下去,忍不住怒吼:「夠了,沐元赫!」
但那如秋葉般蒼涼的聲音悄無聲息散去,不起波瀾。
孟母也終於絕望,她慢慢起身,步履蹣跚往外走去。
何語妍看着母親蒼白灰敗的臉色,想要握住她的手,想要留在她身邊,卻只是徒勞無功。
媽媽還不知道她已經死了,若是知曉,她老人家又該怎麼辦啊……
隨着孟母的遠去,一陣強烈幾乎撕碎靈魂的引力傳來將何語妍拉離,硬生生扯回沐元赫身邊。
「不要,媽,你別走,你等等我啊……」
何語妍想要去追逐,卻無數次被拉離回來,她跪下對着上天一遍遍祈求。
祈求上天能知道她錯了,她不會再愛沐元赫了,讓她回媽媽身邊吧!
可沒用。
她還是被困在沐元赫身邊,逃不掉,離不開。
送走孟母后,管家看着臉色冷沉的沐元赫開口。
「少爺,看孟夫人這意思,應該是不會再讓孟小姐礙您的眼了,您為什麼不把孟小姐的下落告訴她呢?」
沐元赫冷冷的掃了管家一眼,轉身上了樓。
書房裡的書桌上,是安小琪特地放置的三個人合照。
沐元赫凝視着照片上何語妍的笑容,鬼使神差的拿起手機給助理打去了電話,收回了對何語妍消息的封鎖。
然而,何語妍始終沒有消息。
楚氏集團。
助理站在一旁:「楚總,要不要讓人去查查孟小姐的去向?」
「她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聯繫,不就是等着我去找?」
「做夢!」
何語妍定定看着沐元赫臉上的譏諷,眼裡悲哀肆虐。
實際上,在被沐元赫送走後,她沒有找過他一次。
哪怕瀕死那天,她也獨自忍受着癌症的折磨,悲涼地死在了遠方。
何語妍不明白,她還要親眼看到,親耳聽到多少沐元赫對自己的厭惡和憎恨,才能刑滿釋放!
「咚咚!」
安小琪推開辦公室門進來,打破了壓抑的氣氛。
她走到沐元赫身邊:「不是說好今天要陪我去看海嗎?你是不是要放我鴿子?」
沐元赫溫聲否認:「沒有,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食言。」
傍晚的海邊。
深藍夜空和海水融成一色。
璀璨的煙火在半空綻放,五彩斑斕。
也晃得人眼眶酸澀。
何語妍不受控制的看向依偎在一起的沐元赫和安小琪。
他記得答應安小琪的所有事,卻將對自己說的承諾,全數抹去。
十六歲那年的生日,沐元赫也給她放了這樣一場盛大的焰火。
那時何語妍問:「以後你還會給別人放這樣的焰火嗎?」
沐元赫鄭重承諾:「不會,只給你一人。」
第6章

何語妍近乎自虐的看完了這一場煙火。
沐元赫陪着安小琪回到安家後,被她帶到了琴房。
安小琪坐落在黑白鋼琴前,纖細的手指起落,彈出一串優美的樂聲。
一曲結束,她笑看着沐元赫:「記得嗎?這是你向我表白時彈給我的曲子,我學會了,打算在婚禮那天送給我們的愛情。」
沐元赫溫柔注視着她:「當然記得。」
何語妍也記得,因為這首曲子,是她陪着沐元赫練習的,從一開始的磕絆,到後面的熟稔,嫻熟。
曾經,她也悄悄為沐元赫學過鋼琴。
那是大學的校慶晚會,何語妍和沐元赫被班裡的人推選出來,表演雙人鋼琴彈奏。
沐元赫的鋼琴是自小學起的,何語妍的技術差了很多。
為了能彌補差距,她沒日沒夜的練習,只希望不拖沐元赫的後腿。
可到了登台那晚,表演的人,卻從她變成了安小琪。
她到現在都記得沐元赫的語氣:「小琪剛學會鋼琴,她需要這個驚艷眾人的機會。」
於是他們一起登了台,雙手聯彈,郎才女貌,成為學校的金童玉女。
何語妍站在台下聽完了整曲,在沐元赫看來時,她抬起因為練習過度,顫抖不停的雙手,慢慢鼓掌。
不被偏愛的人,註定被放棄。
何語妍從沒有哪一刻,這般清楚的意識到這件事。
琴房,沐元赫手指無意識的按下一串熟悉的音符,腦海中突然想起小時候和何語妍練琴時的場景。
又看到她成功順利完成曲目時,看向自己的喜悅笑容。
那時的她,臉頰白皙微紅,看向自己的眼神明亮又渴求,愛意更是毫不掩飾。
「星沉,你在想什麼?」
安小琪疑惑的聲音打斷了沐元赫的回憶。
「沒什麼。」他莫名有些倉皇,「公司還有些事要處理,先回去了。」
沐元赫快步離去,卻沒去公司,反而驅車來到了孟家。
明明已經深夜,屋裡還亮着燈。
何語妍看着熟悉的家,好想進去看一看。
但沐元赫不邁腳,她就只能在外面無望的看着。
不知過了多久,屋子裡走出抹高大的身影。
是楚父。
何語妍有些驚訝,這麼晚了,楚叔叔怎麼會在自己家?
「滴滴!」
沐元赫按響了車喇叭。
楚父看過來,隨後走進上了車:「你怎麼過來了?」
沐元赫定定看着他:「您不也在?」
楚父一頓,另起話題:「晚眠的事你孟阿姨都告訴我了。不就是她喜歡你嗎,也沒做什麼錯事,你趕緊把人找回來。」
沐元赫微微皺眉:「她明知我和小琪兩情相悅,還喜歡我,這不算錯?」
楚父反問:「那她做了什麼,破壞你和小琪的感情了嗎?」
沐元赫冷笑一聲:「她應該慶幸沒做什麼,否則就不只是趕她出去這麼簡單了。」
「你!」楚父臉色一變。
何語妍垂下的眼裡儘是悲戚。
是啊,她什麼都沒做就已經是錯了。
若做了什麼,沐元赫可能連她母親都不會放過吧?
沐元赫臉上浮現一抹清晰可見的煩躁:「爸,錯的人是何語妍,你們為什麼一個個都要來質問我?」
「她去了哪兒,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楚父眼裡滿是複雜。
許久後,他問:「你對晚眠,就沒有一點喜歡?」
沐元赫毫不猶豫:「喜歡那種女人,我寧願死!」

第7章

楚父一臉震驚地看着自己兒子,最終無話可說,直接下車離開。
車裡,沐元赫又看了眼孟家,猛然踩下油門,疾馳離去。
何語妍在他身邊,感受着他周身翻湧的怒氣,自我挖苦。
「放心吧,你已經解脫了。」
……
沐元赫回到楚家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他站在廊下,看着花園重栽的花草,卻莫名覺得不順眼。
安小琪來送早餐時,就看到他皺緊的眉心:「星沉,你怎麼了?」
沐元赫想到昨晚父親的話,心中越發煩悶。
安小琪見他不答,愈發擔憂:「是公司出了什麼事嗎?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
沐元赫緩了神色:「公司很好,你安心做美美的新娘子就行,別擔心。」
安小琪這才放下了心。
她握住沐元赫的手,陪他靜靜站着。
突然,她想起了什麼:「星沉,我們試着聯繫聯繫晚眠吧,我還是想她做我的伴娘。」
「不管怎麼說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我不想她缺席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儀式。」
沐元赫明顯不願,可說這話的是安小琪,他沒有直接拒絕。
安小琪走後,何語妍以為沐元赫會給自己打電話。
這樣,或許就能有人來替她收屍了。
可是沒有。
一直到三天後,沐元赫帶着安小琪去試婚紗。
何語妍站在距離他們最遠的地方,背對着不去看,試圖讓自己放空。
可店員的誇讚聲還是絲絲縷縷的傳進耳朵。
「這件婚紗真的好適合安小姐您啊!」
「是啊,您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了,和楚先生真的是天作之合!」
何語妍不受控制的轉過身,卻在看到安小琪身上的婚紗時,愣在了原地。
那身婚紗……分明是她曾經給自己設計的!
怔愣間,就聽沐元赫開了口:「這件婚紗是何語妍設計的,我讓他們趕製出來送給你。」
「這樣,也算她出席了我們的婚禮。」
何語妍整個人瞬間僵住。
儘管只剩一抹靈魂,她卻感覺自己似乎被空調的冷氣凍成了冰。
她的心又開始密密麻麻的疼了起來,那痛綿長而持久,如千萬隻螞蟻在不停啃噬。
比當初癌症發作的折磨更痛苦。
安小琪撫摸着婚紗上的花綉,還是有些惋惜:「我更想她能來參加我們婚禮。」
沐元赫沒有接話。
……
從婚紗店離開後,安小琪帶着沐元赫去了靈山寺。
看着熟悉的香火寺廟,何語妍感慨萬千。
安小琪拉着沐元赫來到了賣祈福牌的沙彌面前:「我媽說了,靈山寺很靈的,夫妻過來祈福,就會一輩子恩愛,白頭偕老。她和我爸當年也來過。」
沐元赫不信神佛,但看安小琪心心念念,沒說什麼。
安小琪拿着筆,在漆紅的祈福牌上,寫下她和沐元赫的名字。
沐元赫就在一旁的槐樹下等着。
沙彌看出他的不以為意,輕聲說:「心念為真,信則靈驗。」
沐元赫沒有理會,與他而言,這些不過是騙人的手段。
沙彌通達的眼眸若有似無的從何語妍身上掃過,而後開口。
「三年前,曾有一個施主買下了那天所有的祈福木牌,跪在佛前寫了整整一天一夜,只為求那心上人,也能喜歡自己。」
聞言,安小琪抬頭看來,驚嘆開口:「她得多喜歡那個人啊!你還記得那女孩子叫什麼嗎?」
「想不起了。」沙彌手指着沐元赫身後的那棵槐樹,「不過她的祈福牌都掛在了這棵樹上,施主一抬頭,就知道了。」
沐元赫下意識抬頭。
風吹過,木牌叮噹搖晃。
沐元赫也看清了木牌上的落款尾字——何語妍

第8章

身為故事中的主角,何語妍仰頭望着滿枝丫的祈福木牌,無聲嘆了口氣。
安小琪看着上面的名字,眼神晦暗陰狠,但又轉瞬即逝。
「何語妍?是我們認識的晚眠嗎?她什麼時候有了喜歡的人?星沉你知道嗎?」
何語妍忍不住望向沐元赫,卻見他面無表情的沉默良久。
而後眼眸里浮現一抹譏諷:「不知道。」
安小琪也點了點頭:「也是,說不準是同名同姓的人呢。」
「不過這個女孩子真的好痴情啊,那個被她喜歡的男孩子,要是知道肯定會很開心吧!」
沐元赫冷峭一笑:「應該只覺得可怕吧。」
「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就求神拜佛。如果再求而不得的話,誰知道還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何語妍只感覺悶熱的風堵住了口鼻,讓她無法呼吸。
整個人像被丟進了大火中焚燒。
沐元赫轉身下山,何語妍像一隻被線牽引着木偶,麻木的跟隨他離開。
出靈山寺的門時,她回頭看着那滿樹的祈福木牌,回想起自己當初一筆一划寫下名字時的那些希冀,期待。
真是傻的可笑,蠢得可憐。
何語妍兀的生出一絲悔意——
如果那年沒有遇到沐元赫該多好?
她這一場無望又卑微的愛,就不會有開始,也不會連死都還要被折磨,被踐踏。6
回去的路上。
安小琪見沐元赫情緒不對,也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麼。
楚家。
沐元赫剛進客廳,就被楚父叫住。
他神色疲憊:「星沉,我不管你願不願意,馬上,立刻去找晚眠,把人帶回來。」
沐元赫神色一頓:「為什麼?」
何語妍也疑惑的看過去。
楚父按了按眉心:「你孟阿姨剛查出了乳腺癌,晚期,醫生說也就這半個月的事了。」
沐元赫一震。
何語妍也慌了神,自從她爸走後,母親的身體就一直不好,但從沒生過什麼大病。
怎麼會這麼突然?!
她看向沐元赫,希望他能去看看母親,這樣自己也能跟着看一眼。
可沐元赫沒有。
他始終沉默。
楚父見狀,氣極的站起身:「沐元赫你非得這麼倔嗎?你就不怕他們母女真錯過了,晚眠會恨你嗎?!」
「求而不得!」
沐元赫說完,就在楚父詫異的目光下,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飆車,最後他竟然開到了靈山寺。
何語妍看着牌匾,不知道沐元赫為什麼要回來這兒。
沐元赫站在系滿了何語妍名字的槐樹下,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的看着。
直到太陽落山,直到靈山寺要閉門。
沐元赫收回目光往外走去。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來,一個祈福木牌掉落在他腳前。
上面墨筆黑字並排寫着——沐元赫何語妍
何語妍也愣住了。
她不記得自己那天寫了多少個木牌,但寫着沐元赫和何語妍的,只有這一個。
寫好後,被她系了死結,掛在了最高的枝頭,除了自己沒人能找到。
卻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被沐元赫看見。
老天是覺得她被沐元赫貶低的還不夠嗎?非要將她曾經做的蠢事,一件件都翻出來,被他嘲諷?!
就在何語妍準備好了接受他更難聽的話語時。
沐元赫去俯身將木牌撿了起來。
他凝視着上面並列的名字,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機,給何語妍打去了電話。

第9章

空號?
沐元赫皺眉掛斷,重撥過去,還是一樣的結果。
何語妍聽着電話里的機械女音,不由苦澀:「原來人死後,連號碼都會被取締……」
可惜她的蒼涼,沐元赫感受不到。
名城會所。
這是第一次沐元赫主動叫人出來玩兒。
大院里的朋友還忌憚着上次他的突然發火,都小心翼翼的。
直到沐元赫先開了口:「你們有誰和何語妍有聯繫嗎?」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了。
他們面面相覷,最後有人開口:「楚哥,你找她幹嘛啊?」
沐元赫無視心裏的異樣,冷漠出聲:「她媽病了。」
其他人瞭然,也鬆了口氣。
自打一年前開始沐元赫就不待見何語妍,想也知道不會是他想見。
「楚哥你想找她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只要你在,她向來都是召之即來的!」
「就是!要不是知道楚哥你喜歡小琪,就憑她粘你那個勁兒,還以為你們倆有什麼呢!」
「你懂什麼!楚哥家裡什麼背景,她就是想抓住楚哥飛上枝頭變鳳凰,整個就一撈女!」
何語妍聽着這些,露出一個支離破碎的笑。
為了靠近沐元赫,她在其他人眼裡,竟成了這樣令人唾棄的存在。
還好,以後再也不會了。
「夠了。」
沐元赫將手中杯子重重放在茶几上。
「砰」的一聲,包廂霎時死寂。
他眉眼冷沉的掃視在場人:「所以你們能不能聯繫上何語妍?」
眾人搖了搖頭。
沐元赫更加煩躁,直接起身離去。
楚家。7
沐元赫剛走進去,就看到管家拿着一疊紙過來:「少爺,這是您和安小姐婚禮的賓客名單,您看看還有沒有要邀請的?」
何語妍也終於恍然。
原來不知不覺,沐元赫和安小琪的婚期已經臨近。
沐元赫掃了一眼,不知怎地問了句:「有何語妍的嗎?」
聽到自己的名字,何語妍有些不解,沐元赫你不是最厭惡自己嗎?怎麼會想在婚禮那天看見她這張臉?
管家一愣,搖頭道:「沒有。我們聯繫不上孟小姐。」
沐元赫眉心一擰:「孟阿姨那裡也聯繫不上嗎?」
「是。」管家嘆了口氣,「老爺也在擔心,孟小姐會不會出什麼事。」
沐元赫沉默良久,冷嗤一聲,徑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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