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桑梁紀深》[何桑梁紀深] - 第4章

梁紀深起了興緻逗她,「那誰是舊愛?」
何桑怔住,輕咬貝齒。
「我舊愛不也是她嗎。」他繼續毒舌,「新歡舊愛都是她,你爭什麼。」
何桑掛不住臉兒了,推搡他,沒推動。
梁紀深細細吻她額頭,眉心,最後野蠻啃她的唇。
耳畔是男人的低喘,他緩緩吻進她脖頸。
程洵在車裡抽完三支煙,終於等到何桑。
她衣衫不整,面色潮紅,寒風一吹,瑟瑟縮縮地上車。
「回劇院?」
何桑臉皮兒薄,小聲嗯。
梁紀深分明是報復她,惡趣味折磨她,昨晚沒戰鬥痛快,剛才弄得她不上不下的,他停了。
一輛隱蔽在常青松後面的寶馬開出樹叢,目送紅旗L5駛去,駕駛位的宋禾眼裡冒火。
……
何桑今天的戲份不重,給新培養的女主角「抬轎」,屬於帶新人,整場147分鐘,演過三分之一,她就下台了。
院長風風火火闖進來請她,「小桑,休息室有貴客找你,趕緊卸妝換衣服,千萬耽誤不得!」
何桑精神不濟捂着肚子,「什麼貴客?」
「權富圈的頂級大鱷。」
院長眉開眼笑,不枉費劇院花血本培養台柱子,這種大人物平時車接車送保鏢簇擁,一睹真容都難,如今為了何桑,頻繁包場,出手也大方,而且給劇院免費打廣告了,巴結他的,求合作的,甚至巴結他兒子的,紛紛來偶遇,上座率翻了一倍。
走出後台,院長眼巴巴地供着這棵搖錢樹,「小桑,明年開始你的分成比例調一調,現在你和劇院46分,調成55分,要是同行挖你,你得堅定啊…你畢業就來咱們院了,我幫你擋了很多潛規則…」
何桑走一路,院長念叨一路,她推開休息室的門,愣住了。
找她的人竟然是梁延章。
他是獨身前來,只有保鏢陪同,不像前兩次,一次是梁紀深同行,一次是梁遲徽。
「梁董。」她恭恭敬敬。
保鏢上前,遞給何桑一枚長方形的首飾盒,綁着金燦燦的絲帶,包裝很質感,她沒接,「這是?」
梁延章和顏悅色端起茶杯,「你不要誤會,一份生日禮物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何桑詫異,「梁董怎麼知道我生日?」
「我看過你的入職簡介。」他用茶蓋拂了拂水面,喝了一口,「你是北方人?」
「河北人。」
梁延章咂摸茶味,「不太像。」
北方女子熱情豪爽,也高挑,她清冷嬌弱的,皮膚細白,更符合南方女子的韻致。
院長說,「何桑從小學古典舞,全國桃李杯大賽獲過獎,這個舞種最考驗身段了。」
梁延章望了她半晌,「坐。」
何桑很拘謹,院長主動替她接下禮物,「小桑,梁董關照你,你傻了?」
她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太貴重了,無功不受祿。」
梁延章神態溫和,煥發出一種青春的活力,前所未有的神采奕奕,「你當然有功,我許多年沒有尋覓到像翁瓊的女人了。」他拍了拍何桑手背,「你圓了我思念她的夢,圓了我的寄託。」
何桑觸電似的,誠惶誠恐從座位上彈起,梁延章見狀沒怪罪她,反而笑得愈發慈祥,潔身自好不攀龍附鳳的女人,是極為少有的。
「你有藝名嗎?」
何桑搖頭,話劇圈早不流行藝名了,頂多是原名不吉利,沒有大紅大紫的命,請大師改名。
8、90年代的黃金期,很流行藝名,掛曆模特都有藝名,翁瓊叫孔雀,她在舞台上像孔雀一樣高傲美麗,姚文姬叫白靈,諧音是百靈,她歌喉很好。
梁延章思索了一下,「我給你起個藝名,水靈。」
何桑記得,有位女演員叫水靈,不過本名比藝名火,沒叫出圈。
院長很高興,這意味着梁延章要捧她了,當她的靠山,「快謝謝梁董。」
何桑沒反應,梁延章仍舊好脾氣,「小何,席蘭很想你,讓你回老宅一起吃頓飯。」
她愕然,「梁夫人想我?」
「我有三個兒子,沒有福氣生女兒,席蘭和你投緣。」
「小桑…」院長急得滿頭大汗,生怕梁延章遷怒劇院,「我從沒安排過你應酬投資方,我求求你了,這可是梁家的老爺子!」
梁延章給她的定位是晚輩,又親自來接,倘若不去,太不上道了,太沒禮數了。
何桑只好勉為其難應下。
司機服侍梁延章上車的間隙,餘光晃過街口的停車坪,「梁董,是三公子的車。」
他表情瞬間凝重,「老三又在?」
「三公子的性子…」司機瞟何桑,吞吞吐吐的,「不好壓制。」
「他在外面不好壓制,在我面前也得收斂。」梁延章不肯讓步,坐進后座。
何桑拉副駕門,被司機攔住,「何小姐,副駕不安全,您坐後排。」
她連連婉拒,「我哪有資格和梁董平起平坐。」
「坐車不講究身份。」梁延章發話了,示意她旁邊的空位。
在劇院門口僵持也不是個事兒,何桑和他並排而坐,中間保留了一個人的距離。
回到老宅,紀席蘭正在沙發上哭,瓷器碎片砸了一地。
保姆提醒她梁董回家了,她一動不動趴着,叫苦不迭,「都說後妻難當,我是領教了!」
何桑站在玄關,沒敢進去。
梁延章嘆了口氣,摟住紀席蘭,「又有人嚼舌根了?」
「這些年你根本沒忘了姚文姬,她背叛你,你抹不開面了,不然你哪捨得離婚啊。」紀席蘭抽開身,怨氣十足,「她以後住進老宅,你們朝夕相處,你心疼不心疼她?」
梁延章打手勢讓何桑落座,嘴上哄紀席蘭,「我和文姬離婚三十年了,你吃她的醋?」
「我不吃她的醋,我吃小姑娘的醋——」紀席蘭一扭頭,發現何桑在玄關,眼眶內的淚倏地凝住。
梁延章一邊脫外套,一邊解釋,「老葉的侄女訂婚了,未婚夫是省話劇院的,我去看了一場,那小子人高馬大,樣貌不錯。」梁延章隨手將外套交給保姆,很坦蕩的樣子,「何桑也演了那場戲,你不是和她投緣嗎,她陪你解解悶。」
這句點醒了紀席蘭。
梁延章稱心如意了,自己的地位也牢固。
她恢復笑容,「上次見了面我心裏也喜歡小何,延章,你應該打電話通知我,我準備她愛吃的飯菜。」
梁延章對於紀席蘭的賢惠明理非常欣慰,「去飯店吃,我訂了一桌魯菜。」。蒙整理
「你對小何真是周到啊。」紀席蘭拉住何桑的手,「你愛吃魯菜?」
何桑渾身不自在,「我不餓,不麻煩梁董和夫人了。」
「你太瘦了,要好好調理。女人是水做的,嬌貴得很。」
紀席蘭的大度關懷,像故意演給梁延章瞧,擺出的濃濃的大房味兒,也很不對勁。
第37章 救
要出門的時候,中海集團的秘書部給老宅座機打了一通電話,某位董事約梁延章面談。
他推遲到周末,可那頭十分迫切,已經在飯店訂雅間了。
梁延章沒轍了,起身拿外套,「我回公司一趟。」
這通電話像特意阻止什麼,中海集團的董事約梁延章…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僅有的淵源,對方是梁紀深的下屬。
紀席蘭看了何桑一眼,有些明白了,「延章,還吃飯嗎?」
「梁氏集團在競標一塊地皮,市裡我打點完了,可中海委員會一直不批,中海是省企,話語權很大,這關過了才能中標,約我是好事。」
紀席蘭斟酌了一下,「不如找紀深開綠燈?他位高權重,中海肯定批。」
「找老三?」梁延章氣笑,「當初他在區檢就是鐵面無私,我的朋友找他撈個人,他拒之門外,一點情面不講。這回競標,九個委員除了他不簽字,都簽了,他押着不批。」
「這個混小子!太不近人情了。」紀席蘭也懊惱。
梁延章走到玄關,握了下何桑的肩膀,「小何,我們改日。」
何桑暗暗鬆了口氣。
從老宅出來,十米開外的物業大樓,一輛車閃着燈。
她迎上去,揭過後車窗,梁紀深坐在裏面。
他戴了一副金絲邊的眼鏡,緞面白襯衫,棉質的深灰長褲,不是板正嚴肅的正裝,是休閑商務款,清俊又幹練。何桑一年多都沒見梁紀深戴過眼鏡,不得不承認,他很適合,大面積的野性與成熟中,又透着小面積的斯文理性。
何桑坐上車,「你來多久了?」
男人睜開眼,一股宿醉感,「半小時。」
他是尾隨梁延章的車過來的。
當時車上只程洵在,知道何桑被帶走,梁紀深草草結束了應酬,馬不停蹄趕來這邊,闖了三個紅燈。
交管局亂成一片,隊長在最近的路口截下他,詢問是否遭到劫車了。
梁紀深素來沉穩低調,這次確實荒唐冒失了些。何桑的背包鏈沒拉嚴實,露出半截首飾盒,底部刻着清晰的「WQ」印記,男人太陽穴到下頜瞬間綳成一條直線,皮下的青筋暴漲,眼底涌騰起寒意。
她也驚着了,胳膊挨了挨他,「梁紀深?」
他眉目發冷,四肢僵硬,沒半點熱乎勁。
「何小姐。」程洵同樣震驚,「這是梁董原配夫人的遺物。」
何桑一怔,「翁瓊的?」
梁紀深奪過丟到副駕駛,「我替你還回去。」
她原本就沒打算收下,可是院長代她接受了,私下還,劇院不知情,以為她真收了,少不了流言蜚語,何桑的本意是在院長面前還,做個見證,梁延章屢屢去劇院捧場,碰面的機會很多。
不過梁紀深出面還,也省了她和梁延章再接觸。
男人的西裝染了烈性的酒味,摻着煙味,車廂關了窗,蔓延開來。
何桑湊近,聞了聞他下巴,胡茬是尼古丁的干苦氣味,「你抽了多少煙?」
他心不在焉,「一支。」
「一盒吧?」
梁紀深目光落在她身上,「嗯。」
「喝酒了?」
她一提,他覺得頭痛,抬手揉了揉鼻樑,「喝了。」
何桑拍打駕駛椅,「程秘書,你們去應酬了嗎?」
程洵說,「梁先生和張承業在酒局上和解了,是二公子牽線的。張承業經常在二公子的會所請客,欠下一筆錢,二公子答應一筆勾銷,他自然不追究了。」
張承業侵犯宋禾未遂,不至於蹲大獄,賠錢了事。倒是梁紀深理虧,把張承業打得鼻青臉腫,張家向梁家討說法,於情於理是穩贏。
「梁總的會所叫什麼?」
「雲海樓。」
何桑瞠目結舌,「雲海樓是梁遲徽的?」
雲海樓可不簡單,連服務員都精通多國語言,是專門接待外賓、各界上流人物的高端商務會所。
設有「國風館」和「潮流館」,前者演奏樂器,高雅歌舞,茶藝文化,那些有頭有臉的,出公差的,會安排在這裡交際。而後者,是張承業這類二世祖、公子哥愛玩的地方,名酒派對,歐美模特,一晚豪擲萬金只為搞個排場。
雲海樓在本地大名鼎鼎,梁遲徽三十多歲便經營這麼大的生意,道行真不淺。
梁紀深按摩的手忽然一停,「今天的酒局,是不是梁遲徽調虎離山。」
程洵沒往那兒想,懵了一秒,「二公子給梁董打掩護?」
男人的頭又一陣鈍痛,拇指和食指分到最大,摁壓前額。
「夫人也順着梁董的心意,再放任下去…」程洵打量何桑。
她迴避開視線,看窗外。
梁紀深單手環住她腰,低下頭,鼻息間是洗髮膏的果香味。
他臂力緊,抱得也緊,何桑衣領在廝磨下扯開,削薄細窄的肩骨映入他眼裡,像一塊誘人的奶豆腐。
他整張臉埋入其中,良久沒有動。
第38章 最深的夜,他最迷人
男人的眼鏡框冰冰涼涼的,何桑情不自禁一顫。
大約卡得不舒服,他摘了眼鏡,鼻樑烙着淡淡的紅印。
玻璃上浮光掠影,霓虹有一條街那樣長,何桑很喜歡在夜晚看他,最深的夜,他最迷人。
迷人的事物染着劇毒。
放肆也墮落。
一年前梁延章大壽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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