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凌蘭楚雲驍》[鳳凌蘭楚雲驍] - 第5章(2)

他渾身滿是傷口,一身白色衣衫已經盡數染成血色。
所有人都被這場景震驚,一時竟忘了阻止。
楚雲驍又猛地將刀**,他溫柔如情人低喃:「利箭穿心,一定很痛吧?」
「阿顏,別怕,我來陪你!」
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下,楚雲驍倏地將匕首往自己心口刺去……

第15章

許多人都不敢再看,捂住眼尖叫起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握住那匕首。
楚雲驍一愣,抬眸看去,只見鳳靖神色平靜,掌心中鮮血卻不停溢出。
「阿顏都已經去了,算我求你,就別再擾了她靈前清凈了!王爺!」
最後王爺二字,他加重了音。
皇帝最寵愛的幼弟自刎於鳳凌蘭靈前,傳出去可不是一場什麼感人肺腑的美談,落在有心之人口中,會抹去阿顏用命換來的一切榮耀。
楚雲驍怔怔然放開手,腦子瞬間清醒。
他苦笑一聲,眼中水光凌然。
到如今,他竟連用命還她都做不到。
他口中張合幾次,最後才啞聲道:「大哥,抱歉,我只有最後一個心愿,讓我送她最後一程。」
與鳳凌蘭成親三年,這聲大哥竟到此時才喚出口。
兩人眼眸對視,鳳靖被楚雲驍那眼中的死寂驚住。
然縱使楚雲驍做這一步,鳳靖心頭的痛苦與恨意仍消散不去,他別過臉,望向楚玄。
楚玄嘆了一口氣,恢復帝王威嚴,冷下臉厲聲道:「將永安王帶走!」
楚雲驍眼中最後一絲希冀也徹底黯淡,如一個毫無魂魄的木偶。
他抬起手阻止向他走來的人:「我再看她一眼。」
所有人都停住腳步。
楚雲驍走到鳳凌蘭靈柩前,用目光一寸一寸描繪那張其實早已刻在他心裏的臉龐。
千年玄冰的冷意縈繞整個靈堂,可身着一身單薄衣衫的他卻像是絲毫感受不到。
楚雲驍想觸碰她,看見自己滿手的鮮血又收了回來。
他不能弄髒了她。
所有人看着這一幕都屏住了呼吸。
就連最厭惡楚雲驍的夏英在這一刻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上傳來的似乎要將人湮滅的絕望孤寂。
最後,他濃黑瞳仁微垂,長長的睫毛在臉上留下淺淡陰影,一言不發,腳步緩慢地向外走去,那步伐沉重地似用盡了全部力氣。
渾身鮮血侵染的他,只留下一個個觸目驚心的腳印。
剛走出將軍府大門,他便直直倒下去。
那之後,楚雲驍生生燒了好幾日,各種名貴驚人的珍惜藥材如流水一般灌下去卻絲毫不見好轉。
就連楚玄亦急得心悸上火,休朝數日。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楚雲驍挺不過來時,楚雲驍卻在鳳凌蘭出殯那日奇蹟般睜開眼。
鳳凌蘭下葬這天,盛京城飄起了小雨,可街道上卻依舊是站滿了神情悲痛的人。
嗩吶聲聲悲涼,大把雪白的冥紙落了滿城。
楚雲驍站在城樓上看着那盛大的送葬隊伍,臉上無悲無喜。
誰都有資格為鳳凌蘭送葬,唯獨他這個曾經的丈夫沒有。
直至天色暗下,所有人都散去,他卻依然站在那裡,如一尊精緻的玉雕。
夜已深,他終於轉身時,所有看着他的人都悄無聲息鬆了口氣。
回到永安王府,一襲清雅的身影看着他泫然欲泣。
蘇清荷凄切道:「王爺!」
她依然入了府,卻不是側妃,而是賤妾的身份。
楚雲驍看着蘇清荷那張臉,漠然的神情露出一絲殘忍。
他漫不經心地道:「我本想讓你為王妃殉葬……」
蘇清荷神色驚惶恐懼,幾乎站立不穩。
楚雲驍又繼續道:「可你騙了本王這麼久,又偷了王妃這麼多東西,這樣似乎太便宜你。」
想着楚雲驍以往的情誼,蘇清荷強撐着想要再辯駁一番:「王爺,我……」
楚雲驍淡淡打斷:「王妃受過的苦,你必要百倍千倍償還,才配得上你這般精心謀劃。」
面前的人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
楚雲驍卻看也不看,對着盧風道:「交給你了!」
說完他疲憊至極似的離開。
與此同時,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南越王宮,一個燭火通明如白日的大殿內。
幾個身披僧袍,法相莊嚴的僧人口中傳出悠遠的聲音。
「時辰已到,魂歸來兮!」
內殿床榻上,一個長相與鳳凌蘭一模一樣的人倏地睜開雙眼。
身旁站立的幾個婢女驚喜道:「快通知王上,太子,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第16章

半年後,南越王宮御花園。
一名女子身着一襲華服坐在一個別緻的亭台旁,看容貌正是鳳凌蘭。
距鳳凌蘭醒來後已經過了半年有餘。
現在的她不叫鳳凌蘭,而是南越國最受王上寵愛的嫡公主,名喚南詞。
當初她本以為自己魂消魄散,沒想到竟會再次蘇醒。
還是在一個長相與自己一模一樣,甚至名字也如此相似的人身上借屍還魂。
南越是九州大地上最富饒神秘的國家之一,比之楚國亦不差。
這裡遠離楚國,兩國無甚交集。
因為搞不清楚狀況,起初的鳳凌蘭並不敢說什麼,只是沉默寡言地看着身邊的人,從他們的話語中收集着自己想要的信息。
據說這位南詞公主生下來便天生心智不全,彷彿缺少靈竅,卻也因為此,她性格極純真不諳世事。
而剛生下來不久,王后便因病去世,所以王上和太子幾乎將她捧在手心裏。
半年前,這位公主莫名昏迷不醒。
為此,王上不惜在九州大地上尋找着能人異士,最終以歸還佛門至寶千年舍利,重塑佛祖金身的代價才請來了靈音寺的神僧苦海大師。
德高望重的苦海大師看過後,說是公主即將魂魄歸,靈智開,只需靜待時日。
鳳凌蘭暗自琢磨着時間,南詞公主昏迷的時刻,正是她死在戰場上的那天。
這位公主一定與她有某種不可言說的隱秘聯繫,但要說是雙胎,這位公主今年才年方十八,比她的原身鳳凌蘭還小上五歲。
「公主,公主,你又在這裡看什麼?」
一個身着南越服裝,手腳帶着鈴鐺,長相秣麗的小姑娘跑過來。
鳳凌蘭嘴角微微勾起:「小鈴鐺,你來了?」
這名喚鈴鐺的少女全名上官鈴,當朝大將軍家的幼女,南詞公主的伴讀。
為了單純的南詞公主不被人轄制欺負,這人是南越王當初千挑萬選的,亦是心思純真之輩。
或許同是將門長大,鳳凌蘭對這少女很有好感,只是因着年齡的原因,看她總像看小孩。
上官鈴湊過來神秘兮兮道:「公主,你聽說了嗎?楚國皇室來人了。」
她哥哥最近跟着太子辦公,知道的消息不少。
許久沒聽到故國的消息,鳳凌蘭心裏一緊。
但她面上卻不動聲色:「我們不是與楚國泛泛之交,他們來幹什麼?」
楚國地處繁華的九州中原,而南越則是靠近南邊,神秘而超然獨世。
上官鈴在她身旁坐下,晃了晃腳,「據說是來求醫的,找南農王爺。」
鳳凌蘭心下瞭然,葯聖南農是南越國當今王上的弟弟,不過因他自身名聲太響又不透露身份,所以許多人不知道他也是南越的王爺。
原身南詞昏迷時,南農也趕了回來,不過卻說她的昏迷不是因病所致,所以他無能為力。
鳳凌蘭撒了把魚食進一旁的魚塘,漫不經心道:「是誰重病?竟這麼大費周章找過來?」
上官鈴覺得公主醒來時還好,漸漸許多地方大變,與從前判若兩人,但是王上和太子都不在意,父親更是囑咐她不要多話,只要陪伴好公主即可,所以她拿起桌上的點心咬了一口。
「我路過的時候問了哥哥,好像是……楚國皇帝的弟弟,永安王楚雲驍!」
乍然聽見這名字,鳳凌蘭手一抖,怔在原地。

第17章

不過如今的鳳凌蘭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一整個心都系在楚雲驍身上的傻姑娘,所以只是一瞬波瀾,她又恢復平靜。
她狀似無意地隨口一問:「是嗎?什麼病?」
天真的小鈴鐺對她的情緒變化一無所知。
「這就不知道了,公主,我們今天出去玩嗎?」
鳳凌蘭摸了摸她的頭:「我還要去給父王請安,改日吧!」
小鈴鐺失落一瞬,又揚起笑臉:「那公主,我明天來給你帶新出的話本子!」
送走小鈴鐺,鳳凌蘭整理了一下裙擺,往南越王的宮殿走去。
宮殿里,不止南越王南晟在,南農也在。
或許是南越王室的基因問題,這兩人一個四十多歲,一個年近四十,卻依然都是一副三十來歲的翩翩美男子形象。
鳳凌蘭行了禮,揚起一個笑臉:「父王,小叔。」
南農不願受這王室身份束縛,故此小輩一向只按輩分喚一聲小叔。
南晟看見她,露出一個燦爛笑臉:「乖女,快來,今天好點了沒?」
要說還有一個令鳳凌蘭意想不到的,便是南越王的性格,似乎有些格外的……跳脫。
猶記得她醒來那日,這位父王一衝進寢殿便是眼淚朦朧地一把將她摟在懷裡。
「父王的心肝,你再不醒來,父王也活不下去了!」
倒是太子穩重得多,一邊關心妹妹,一邊還得安撫老父親的激動情緒。
經過許久的相處,鳳凌蘭已經是摸清了眾人性格。
她原也是張揚肆意的性子,卻在永安王府那日復一日的隱忍中被楚雲驍一點點磨去稜角。
既用了南詞的身體復活,她便該代她承受一切。
一開始,她努力琢磨着原身的性子與她的親人相處,卻不成想,以前的小公主根本毫無性子。
漸漸的,鳳凌蘭便流露出自己的性格。
「父王,這都多久了,兒臣本來就沒事兒,您別擔心。」
葯聖南農氣質就顯得清塵脫俗許多,他臉上也露出笑意:「放心,經過我的調養,小詞兒現在的身體好得很,這性子也是活潑了許多。」
鳳凌蘭心中一頓,又聽南晟道:「苦海大師不是說了靈智已開嗎,雖然以前獃獃的也很可愛,不過總擔心孤的小詞兒被人欺負,如今這樣伶俐些更像孤了。」
眾人打了招呼,南晟道:「今日楚國皇室來人,宮裡辦晚宴,小詞兒要跟父王一起去嗎?」
鳳凌蘭疑惑道:「我可以去嗎?」
南晟揚眉:「你可是孤最愛的公主,想去哪裡去不得,之前不讓你出去只是擔心你沒養好身體怕那些人衝撞了你。」
鳳凌蘭從小就跟着哥哥在戰場上長大,還從未好好感受過父母長輩的寵愛。
不過這半年下來,她也不再如一開始那般受寵若驚。
她挽住南晟的胳膊,宛如一個好奇的小姑娘撒嬌:「那父王帶我一起。」
南晟開懷大笑:「好好好,讓他們看看我們南越國的明珠。」
也順便在眾臣面前證明一番。
以往南詞性子有些呆又怕人,故此從不出現在盛大場合。
別以為他不知曉,有些混球面上不說,心裏肯定嘲笑他的小詞兒是個傻子。
鳳凌蘭亦笑,心裏卻琢磨,她總要找機會回趟楚國看看鳳靖的,順便搞清楚自己的身世之謎。
若是能將南農拐回去治好鳳靖,她也算了卻最後一樁心事,從此以後便安心陪在南詞的親人身邊。
是夜,南越王宮燈火輝煌,觥籌交錯。
大殿門口突然有響亮的聲音道:「南詞公主到!」
一襲曳地紅衣的鳳凌蘭姍姍來遲,就在她跨進大殿的瞬間。
南越王下首右座,一名身着玄色衣衫,長相芝蘭玉樹的俊美男子抬眸,隨即淡漠神色一變,手中酒杯啪的一聲,掉落在地。
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阿顏……」

第18章

同一時刻,鳳凌蘭也看清了那名男子的臉,她悚然一驚。
楚雲驍?怎麼會是他?
小鈴鐺不是說他重病了嗎?
半年未見,他確實消瘦了許多,臉上的輪廓銳利得驚人,氣質也有些陰鬱,可怎麼看都不到重病的程度。
但鳳凌蘭也只是一瞬怔忪,隨後立時露出完美無缺的燦爛笑容行禮。
她對楚雲驍的所有情與愛,早已在她死後那半月被磨得不剩分毫。
經過這半年,她更是儼然將自己當成了南詞,與從前一切再無關係。
南越王在外人面前還是十分有威嚴,但見到愛女仍掩不住笑意。
「來,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便是孤在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孤的南詞公主。」
因為離得極近,他也看到了楚雲驍的動作,介紹完後他又問道:「永安王這是怎麼了?」
楚雲驍渾身輕顫,他想要衝過去抱住那女子,卻又在掃進那片陌生的眼眸時理智回歸。
不,不是阿顏。
阿顏早已下葬。
他絕不能再如當初那般將她錯認。
若是再錯認一次,百年之後下了黃泉,阿顏絕不會再原宥他。
桌下的手攥緊,他喑啞着嗓子道:「震懾於公主的芳儀萬千,失態了!」
好話誰不愛聽,尤其是誇獎自己的心肝女兒。
南越王頓時原諒,笑得越發開心。
再看那些震驚的朝臣和年輕的世家子,他神色得意,今日之後,誰還敢說他的小詞兒不好。
行完禮的鳳凌蘭落落大方在南越太子南離旁邊落座,全程再沒有一個多餘的眼神。
坐下後,她甜甜叫了聲太子哥哥,南離手都抬起來想揉揉自己妹妹的頭,又思及場合硬生生忍下去。
對面,楚雲驍看着那張巧笑嫣然的臉,心卻再不能平靜。
世間真的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
但仔細觀察之後,他卻又眉頭微蹙。
不一樣,這位南詞公主更像是五年前的鳳凌蘭。
像還沒嫁給他時,那個明艷驕傲,容滿盛京的驍蘭將軍。
宮宴結束後,楚雲驍匆匆離席。
回到驛館,他喚出暗衛:「立時幫我查清南越的南詞公主是何人。」
吩咐完後,看着那燭光搖曳,他一人獨坐至天明。
而另一邊,回到偏殿,鳳凌蘭和太子陪着他們那沒吃飽的父王共進夜宵。
晚上沒出席宮宴的南農也翩然而至。
「父王,小鈴鐺今天跟我說,楚國永安王病重,這才派人來求醫,可晚宴上那人是怎麼回事?」
太子南離挑眉道:「小鈴鐺那丫頭向來聽話聽一半,怕是聽岔了!」
鳳凌蘭又夾了一箸銀絲魚放進南越王碗中,哄得老父親眉開眼笑。
這才聽南越王說道:「生病的其實是楚國皇帝楚玄,這次永安王親自不遠千里前來,正是為此。」
南離道:「看來確實有些嚴重,若非如此,就算我們南越素來不參與九州戰爭,他們也不會透露給我們知曉。」
鳳凌蘭垂眸思索,放下她與楚雲驍的恩怨不談,楚玄確實是個好皇帝。
她故作無意地看向南農:「那小叔要去楚國嗎?」
南農老神在在道:「我只負責治病救人,其他的你們去談。」
換言之,人是要救的,但其中利益牽扯還是要掰扯清楚。
畢竟,救的人非同小可,治病的人身份也不一般,這就是兩個國家之前的事。
鳳凌蘭應了一聲,不再管她的便宜哥哥和便宜爹如何商量。
而是眼珠一轉,又問了一句:「那小叔去楚國的時候能帶我一起嗎?」
南越王和太子同時停下說話動作,一臉震驚地轉臉看她。
南晟不可置信道:「乖女,你說什麼?」
南離也搭腔:「妹妹你為何會有這種可怕的想法?」
鳳凌蘭:「……」

第19章

畢竟十八歲之前的南詞都被這兩人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鳳凌蘭十分理解這兩人的心情。
於是她耐心道:「我還從未出過南越,我想跟着小叔出去看看。」
這裏面最淡定的反倒是南農。
他放下筷子,笑容中帶上一絲興味:「看來我們小詞兒確實是開了竅了。」
鳳凌蘭淡定自若,反正以前的小公主是個小傻子,既然神僧苦海斷言她靈智開,那她表現的特別一點應該也沒什麼。
南越國最尊貴的兩個男人愁的眉頭緊鎖,這倒讓鳳凌蘭看得於心不忍起來。
她小聲又委屈地說:「九州大陸那麼大,我卻見識如此短淺……」
孩子聰明了也不是個好事。
「既然如此……」南越王神色變換半晌,咬牙道,「不如明天孤就傳位於太子,父王親自陪你遊覽九州。」
鳳凌蘭:「……」
太子南離:「……」
下一秒,太子起身跪下:「父王年富力強怎能退位,還是由兒臣親自陪同妹妹,父王放心,兒子一定照顧好妹妹……」
看着這兩父子推來讓去,彷彿那王位是什麼燙手山芋,鳳凌蘭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南農沉下臉:「胡鬧!」
那兩人一滯,南農冷冽眼神掃過兩人:「小詞兒跟着我,你們不放心?」
鳳凌蘭悄悄鬆了口氣,內心給南農豎大拇指。
這一家子果然還是小叔靠譜。
那兩人不說話,但心情顯然不佳。
南越王室人口不豐,王后過世後南越王便未再娶,膝下只有南離和南詞兩個孩子。
除了有個王室頭銜,一家人相處起來其實與平常人家沒什麼兩樣,雖然只相處短短時日,但鳳凌蘭十分喜歡這種氛圍。
內心裏,她更感覺彷彿她生來就與他們是親人。
若非鳳靖的原因,她也不想離開這裡。
南農緩下口吻:「治好楚皇最多三五月,屆時我們便會回來。」
南晟和南離聽見這數字越發難受,連飯都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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