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于飛(全二冊)》[鳳凰于飛(全二冊)] - 初回衛府

  陽春三月,雁城的桃花開的正旺,衛清歌站在桃園裡看着滿園的桃花,明明這麼美的景色,她卻偏生開心不起來。

她微微閉上眸子,想到昨日下山後回到府上的場景,神色愈發暗淡。

那時衛天早早站在門外等她回來,滿眼是慈愛之色,她卻是心中不安。
她並非他的親生女兒,能對她這般好,衛天必是心懷一番目的。
果然,在用晚膳時他便提出了他的目的,要她進宮參加選秀,要她在選秀當日讓二殿下冉照對自己傾心。

呵!
她早就知道自己逃不過這一天,卻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樣快。

「這桃花開的可有落山的好看?」
身後傳來一陣銀鈴般的聲音,衛清歌轉過頭去看,見來人是衛青蓮。

衛清歌淺淺一笑:「姐姐說的這是哪裡話,落山的桃花好不好看,你不是再清楚不過了?」

衛青蓮面色一僵,卻很快掩飾好,繼而笑道:「多年未曾去過落山,早都忘記桃花開的如何了,妹妹說給我聽可好?」
她挽住她的胳膊,語氣極盡溫柔:「再過兩日就要選秀了,妹妹可是挑好了衣裳?
不如叫姐姐瞧瞧,看看可還有再添置的東西。」

衛清歌見衛青蓮一臉真誠,笑着點了點頭,隨她一起向清心苑走去。

經過假山時,遇到了大哥衛邙,他正站在種有滿池荷花的岸上不知再想着什麼,她只淡淡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聽着青蓮說著雁城這些年來的變化。

多少年沒回雁城了呢,她暗暗在心底算了算,竟然有十年了。

自她有了記憶時就再也沒有見到生母,她的生母在衛府被人監視,若是她有朝一日想要逃出衛府,她的母親必將死於非命。
所以她不得不聽從被自己叫做父親的衛天安排,六歲那年上山學武,這一去就是十年。

她沒有生父,沒有像尋常人家一樣被疼愛過,她從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只是一顆棋子,是衛家的棋子。

可笑的是她竟然會將衛邙當作親兄長,竟然信了回衛府只是因為生母想念她。
她的大哥如今也不再是昔日的同門師兄了,她怎麼忘記了衛邙也是衛家人,自然是替衛家做事的。

她冷冷看着衛邙,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嘲諷。

衛邙似乎早就知道她會來,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不冷不熱道:「這是你娘寫給你的信。」

衛清歌接過信,福了福身子:「有勞大哥了。」

見衛清歌對衛邙這般生疏,衛青蓮輕聲責備道:「我們跟大哥都是一家人,你怎跟他還見了外。」

「姐姐教訓的是。」
衛清歌低垂着頭,模樣乖巧。

衛青蓮朝衛邙又笑道:「清歌要進宮選秀,難免有些不安,大哥莫要見怪。」

衛邙微微頷首,朝清心苑相反的方向走去。
衛青蓮看着衛邙漸漸遠去的背影,奇怪道:「大哥真是奇怪,難道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給你送封信嗎?」

衛清歌神色稍冷,片刻後緩過了神,朝清心苑走去,語氣有些凄涼:「不見得,也許是來看我是不是還過的很好呢?」

衛青蓮聞言,笑得更深了,卻是安慰道:「妹妹不要怪大哥讓你提前回來,大哥身在衛家,又是長子,很多事都身不由已。」

好一句身不由已,清歌心裏冷笑。
衛邙現在做的一切不過是受了衛天的命令,衛邙武藝高強,若不是做這一切對他有了好處,他豈能被衛天所控?

說到底都是有利所圖,若自己這次進宮能獲冉照歡心,長久留在宮中成為衛天的眼線,對衛家倒是行了很多方便,衛家的一切將來都是衛邙的,他又何樂而不為?

衛清歌沉默不語,走在花開兩旁的林蔭小道上,回憶起當年在山上習武時的光景,憶往昔,衛邙曾站在她身邊手把手地教她練劍。

她自幼體弱,跟師兄師弟比武總是吃虧,是衛邙趁着大家休息的時候將她叫到後院,偷偷將劍譜給她。

當年衛邙曾說,衛家女子容貌皆傾國傾城,工於心計,善用盡心機暗算它人,獨獨她留着一份純真。

他說這番話時眸子里綻放出五光十色,他說要讓她一輩子都不回衛家,等武藝學成後拜別師父,尋一處安靜的地方築一間茅屋,然後平平淡淡的過一生。

可衛家的女子又怎能平淡,這番話依昔在昨,今朝二人卻成了路人。

清心苑門口站着身穿淺綠衣衫的侍女,遠遠地見到衛清歌與衛青蓮二人,急忙邁着步子朝她們奔去。

衛清歌細細看着二人的腳步,見略瘦的女子腳步輕快,還帶着陣風,暗道此人必定輕功上乘。
略高的女子面色白皙,刻意走在那女子身後,似是在掩藏着什麼。

衛清歌心下瞭然,這二人皆是衛天給她安排的侍女,必然是為衛天做事的,略瘦的女子倒不足為慮,略高的沒有那麼簡單。

略瘦的女子見到衛清歌,開心地笑道:「早早就聽老爺說二小姐是府上最好看的,今日一見才知,果真如此。」

略高的女子道:「上雪說的極是,二小姐就像畫里走出來似的。」

上雪連連點頭,對着清歌繼續道:「聽說二小姐不僅是美人,就連武藝也是極好的。
可是當真?」

不待衛清歌開口說話,衛青蓮眉頭微微皺了皺,上雪連忙將頭低了下去,似是做錯了事。

只見衛青蓮微怒道:「妹妹才回來沒幾日,你們就敢明目張胆的試探,若是武功沒你們好,你們都要欺負到她頭上嗎?」

衛清歌轉過頭去看衛青蓮,見她似是為自己打抱不平,也不打斷她,只站在一邊淺淺的笑着。

多年不見,青蓮的心計用的倒是越來越嫻熟了。
她自然知道青蓮並不是真正的關心她,否則在她六歲那年,青蓮又怎會將她親手推入懸崖,若不是當今太子冉基那年正好路過落山,又飛身將她從懸崖處救起,她怎會還好好地活到現在?

衛清歌握住衛青蓮的手,微微一笑:「姐姐倒是提醒了我,若不讓她們看看我的本事,日後豈不是被她們小看了去。
也罷,今日就讓你們看看。」

說罷,衛清歌看了一眼樹上正叫着歡唱的百靈,嘴角揚了揚,輕輕一躍就飛上了樹,太將百靈鳥小心捉在掌心,輕輕撫摸着它的羽毛。

略高的女子見之,拍着手道:「二小姐好輕功。」

衛清歌揚揚眉,將百靈放飛。

百靈得了自由後朝天飛去,衛清歌將腰帶取下,朝樹榦打過去,一顆百年大樹轟然倒地,落在她們身旁。

剎那間她,們臉色都微微變了變。

衛清歌將腰帶又系在腰間,施了輕功又回到地上。

衛青蓮笑道:「妹妹有了這身武藝,去了宮中倒讓我放心不少。」

衛清歌亦是一笑,看着略高的女子道:「你叫什麼?」

知道衛清歌武藝不凡,略高的女子小心翼翼答道:「碧溪。」

衛清歌點了點頭,又看向衛青蓮道:「瞧我真是糊塗了,連自己的侍女叫什麼還不知道,讓姐姐看笑話了。」

衛青蓮徐徐笑道:「現在糊塗不要緊,過幾日再糊塗可就讓人家看笑話了。」

說話間由着兩位侍女將人領進了院里,侍女又奉了好茶便退了下去。

衛清歌將幾日後進宮選秀的衣衫拿出來給衛青蓮看,衛青蓮在眾多的衣衫里挑出一件寶石藍白霏織絲錦衣,笑道穿此衣必然能吸引男子的眼光。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直到斜陽漸沉衛青蓮才起身告別。

衛青蓮走後,衛清歌站在一堆衣衫面前發獃,似是不知該選哪件才好。
她拿着衛青蓮選的衣衫在身上比了比,似是對這件也比較滿意,正欲換上一試,忽然有人推門而入。

衛清歌抬頭一看,見來人是上雪,對着她微微笑道:「你瞧這件如何?」

上雪思索片刻,疑惑道:「還有幾天就要選秀了,難道小姐沒有調查二殿下的喜好,寶藍色二殿下最不喜歡,怎能選這件?」
她指着一件月白色長錦衣道:「這件吧。」

衛清歌看着上雪,見她從懷裡拿一本手札,不由面色不解。

上雪將手札遞給衛清歌:「當你在府上四處走動時,我已是打點了二殿下身邊的人,將他喜好都記下來了,小姐入宮前定要仔細看看,切莫要聽信她人胡言。」

這舉動到讓衛清歌心裏暖了些許,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只見上雪淡淡看了她一眼道:「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原來是自作聰明。
今天你將底子都顯露出來,日後必然會惹不少麻煩。」

上雪的直言不諱倒是讓衛清歌喜歡幾分,是以看着她只微微笑着。

上雪見衛清歌一副好脾氣的樣子,跺了跺腳道:「我怎麼會跟了你這個主子,你若成不了氣候,我在府上又有何地位。」

原來她這麼費盡心思對自己好,就是圖在府上的地位,衛清歌笑道:「若真是圖個地位,何不跟着姐姐?」

上雪冷笑了幾聲,眼中有幾分不屑:「想跟她的人在府上不勝枚舉,我跟了她未必能讓她重視我,而你才回來,府上定是需要幾個心腹,我從開始的時候就會幫助你,待你飛黃騰達,自然會忘不掉我。」

衛清歌笑道:「何以見得?」

上雪道:「你在山上習武十年,有太多機會可以離開衛家,卻一直沒有離開,為的不過是你的生母。
你沒有選擇的權利,可是我有。
實不相瞞,府上另外兩個小姐我都有調查過,你各方面都是最差的,我選擇你,不過是看中了你重信重義。」

衛清歌見她推心置腹,不由嘆了口氣道:「你在調查她們的同時,她們必然也調查了你。
我沒有她們在府上的地位,又如何能帶給你地位。」

聽她此番話,上雪倒是不再像方才那樣冷若冰霜,語氣暖了幾分:「小姐何必唉聲嘆氣,進了宮一切都重新開始,誰得了二殿下寵愛,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聞言,衛清歌詫異道:「大姐也要進宮選秀嗎?」

上雪微愣,又道:「衛大人沒有跟你說么,大小姐也入了選。」

衛清歌搖了搖頭,當時衛天只說要她俘獲二殿下芳心,何曾說過衛青蓮也要進宮,莫不是衛天要她們同時都籠絡冉照的心?

衛清歌正想着來龍去脈,上雪似是想起了什麼,又道:「難道大人擔心你無法完成任務,所以又派大小姐去?」

衛天這人的心思向來隱藏的深,衛清歌一時難以琢磨透,只開口道:「暫且也管不了這麼多,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上雪見衛清歌滿面疲憊,遂退出了去。

衛清歌坐在梳妝鏡前看着上雪遞來的手札,想到她方才所言所語。
其中真真假假還有待分辨,可確如她所說,自己在府上的確需要心腹,只是不知她合不合適。

夜色已深,衛清歌沉沉睡着,忽然覺得快要喘不過氣,猛然從床榻上坐起身,卻因嗆人的煙霧而連連咳嗽,她抬眼看閨房裡已是大火蔓延,不由驚得喊了一聲,這時發現自己已經出不了聲。

她急忙下床想奪門而出,然而腳還沒沾地渾身就像軟泥一樣癱倒在地。

空氣中除了嗆人煙味兒外,還有一股淡淡的芳香,是軟骨散!

她正欲運內力將軟骨散逼出體外,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在地上連連掙扎着。

眼看大火就要燒到自己跟前,房門外突然被人重重拍了幾聲,大聲喊着小姐。

這聲音衛清歌聽着倒是不陌生,是碧溪。

散是她下的?

碧溪拍了半天的門,見裏面沒有動靜,也許是急了,使勁兒的撞着門,直到衛清歌衣衫被蔓延的大火燒到的時候,她才將門撞開。

見衛清歌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碧溪露面色驚慌,拿起桌上的茶水潑到衛清歌身上,將她迅速抱出閨房。

碧溪將衛清歌小心放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仔細替她檢查了一遍,見她臉上被蹭破了皮,有血跡滲出,眸子里露出擔憂之色。

又將衛清歌的手拉過來看,見有許多的水泡,碧溪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欲要再看衛清歌的腳腕,衛清歌將退向後縮了縮,輕輕一動忍不住就嘶了一聲,似是痛苦極了。

見狀,碧溪朝地上狠狠跪了下去,拿出藏在袖中的刀子就要往自己心口刺去,衛清歌大驚,急忙起身奪過她手中的刀子,因身子中了軟骨粉,衛清歌又重重地往地上倒過去。
眼看着就要栽在地上,被人從身後扶住。

上雪扶着衛清歌在桌邊坐下,從袖子里拿出一把刀子扔在碧溪的面前,冷冷笑道:「現在自殺,倒是沒人能再攔得住你。」

碧溪撿起地上的刀子,低着頭不知在想着什麼。

上雪餘光看了一眼衛清歌的傷勢,冷厲看向碧溪,怒道:「還說你不是大小姐的人?」

碧溪極力想要證明清白:「小姐,她是內鬼。
若我是大小姐的人,又何苦衝進火海救你。」

言罷,碧溪又看向上雪,義正言辭道:「府上誰人不知你擅用毒,大小姐今日有此番下場,必是你一手造成的。
我要你拿命來。」

碧溪地從地上爬起來,拿着手中的刀子就朝上雪刺過去。
上雪一個轉身,將她手腕狠狠捏住,朝她後頸劈了一刀,碧溪只覺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上雪歪着頭看着一臉沉思的衛清歌,似是在等她的答案。

衛清歌看着倒地的碧溪良久,這才道:「你善用毒?」

上雪怒道:「你懷疑我?」

衛清歌對她的怒意似是沒有看見,微微搖了搖頭,又道:「她怎會知我被人下了毒,此地無銀三百兩。」

上雪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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