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囚》[道囚] - 第6章 天道之一 筮

道門,萬仞山,清靈殿。

青玄自從被穆青一帶回來之後,便被安置在這裡。但是由於他傷勢實在太重,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未曾醒來。

恍惚之間,他來到了一個未知的世界,這個世界充滿了狂暴的靈力,各項元素十分混亂,天地異象頻現。

而這世界的盡頭,盤踞着一條漆黑的大蛇,這條蛇佔據着天空,纏繞着大地。青玄這幾天已經無數次踏入這個世界,每一次他都會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而這一次他決定向前,走近去看看那條大蛇。

他嘗試着邁開步子往前走,卻發現這個世界的重力比現實世界大得多,每挪動一步都需要催發體內的靈氣,僅僅挪動了十步,就讓他耗盡了全身的靈力。

而最奇妙的是,僅僅就在下一瞬間,狂暴的靈力湧入身體,經脈又瞬間充盈了起來。就這樣走了大概十天十夜,他終於能夠真正地看清那條大蛇。

那大蛇渾身不斷散發著黑氣,口中流出紫黑色的毒液,將大地和河流污染成死地,蛇的七寸之上,釘着一根擎天之柱,上面布滿密密麻麻的咒文和符籙,時不時閃爍着電光和金芒,紅蓮業火不斷灼燒着柱子周身的蛇鱗和血肉。

就在他駐足觀望之時,那條大蛇發現了他,緩緩朝他爬了過來,蛇鱗摩擦着大地發出巨大的轟鳴。最終,大蛇停在了他十米開外,巨大的紫色蛇瞳映出他的身體。青玄突然發現自己身體動彈不得,他只覺得頭皮發麻,周身血液彷彿凝固了一般。當他真正近距離觀看的時候才發現這條大蛇,僅僅一個蛇頭就足有數百米寬,這要是把他吞下去,都不夠作開胃菜的。

那蛇靜靜地盯着他,嘶嘶嘶地吐着信子,突然之間,蛇瞳迸發出紫色的光芒,照射在青玄身上。下一刻,大蛇張開血盆大口朝青玄撲了過來。青玄只覺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氣撲面而來,但是任憑他如何掙扎,都不能動彈分毫,他只能看着那張巨嘴越來越大,嘴上的獠牙越來越近。

危難之間,一個白袍道士突然出現,單手拎起青玄,一個騰挪將他帶離了原地,只留下那條大蛇在原處暴躁地嘶吼着。

伴隨着一陣頭暈目眩的時空穿梭,兩人出現在世界的另一端。「呼,好險啊。」那白袍道士將青玄扔在了地上,心有餘悸地說道。

青玄打量了一下面前這人,只見這人峨冠博帶,一頭長髮象徵性地扎了起來,身上的道袍一塵不染。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頭上正戴着一個京劇的紅臉面具。

那人似乎察覺到青玄正望着他,隨即將雙手背負在背後,身上的道袍無風自動,一股得道高人的氣勢蓬勃而生。

「小子,今天是你運氣好遇到了貧道,不然你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那道士飄飄然地說道。

「多謝道長。」青玄爬起來,衝著對方做了個揖。「敢問道長,那畜牲是什麼東西?」

那道士聽罷轉過頭來,眼神之中充滿了茫然。只聽見天邊驚雷炸響,一道閃電劈在青玄身邊,嚇得青玄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

「你說啥?」那道士遲疑了片刻,詢問了一句。

「那畜……牲……」還沒待青玄說完,又是一道閃電劈了下來,這道閃電比之前的更大。青玄被嚇得臉色慘白,惺惺地收回了準備說出口的話。

「啊哈哈哈哈哈哈。」那道士笑得彎下了腰,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這麼有趣的事情了。「轟」地一聲,一道巨型閃電又劈下,這次是結結實實地劈在他身上。只見他頭髮被劈地炸裂了起來,身上的道袍變得焦黑,身上冒着黑煙,倒在地上抽搐。

青玄緊張地吞了吞口水,警覺地打量起四周的環境。他可不比眼前這道士,要是被劈中了,他可能會死。

「那東西叫做筮。」過了一會兒,那道士緩了過來,拍了拍身上的道袍,從地上爬了起來。

「是天道之一。」他站起身來,望着遠處盤踞在天邊的那條大蛇。

「天道,之一?」青玄瞳孔猛地一縮,大腦突然宕機。等等,這是他現在這個層次應該接觸的東西嗎?他不過是在凌波城混吃等死的一個小混混啊喂!天道什麼的他何德何能啊喂?!

「您說的天道,是不是……」青玄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輕聲說道。

「沒錯,就是那個。」那道人揮了揮手,原本黢黑的道袍瞬間又變得一塵不染,連帶炸裂的頭髮和身上燒焦的傷口也一併恢復。

「大衍之術五十,用之四十九。」

青玄自然是知道這句話的,這句話出自《周易•繫辭》,但是他只知道有這句話,但是這句話本身的緣由他從來沒有深究過。

「還剩個一,在那裡。」那道士伸手指着遠處的那隻巨物。

「天地初分,天道自太一中孕育,而這尊生靈,在天道孕育過程中,吞噬了天道部分軀體,於是他便獲得了天道的部分權能,自此天道有缺,修仙一途也由此開始。」那道士一邊說著一邊掐指算着什麼,突然之間他愣住了,轉過身來盯着青玄。

「奇怪,你比既定的時間早了。」說罷大手一揮,一道雄渾的靈力將青玄打散在了原地。

「啊啊啊啊啊啊別殺我!」青玄大叫着醒了過來。他微微睜開眼,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窗的縫隙照射在床頭,給眼睛帶來一陣刺痛,他半眯着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習慣。他坐起身來,發現自己身上正穿着一身乾淨的素衣,趕忙摸了摸自己身體。

後背的傷口已經被清洗乾淨並仔細縫合了起來,斷掉的肋骨也被人巧妙地接了回去,除了身體內血氣較虛以外,身體沒有其他不適,他甚至覺得自己之前的遭遇僅僅只是一場夢。

輕輕推開門,他邁着輕浮的步子緩緩從屋內地走了出來,順帶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他才發現自己住着的這間房子是一間竹屋,屋子外是一片茂密的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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