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凰扶蒼婚戀和離後》[楚青凰扶蒼婚戀和離後] - 第2章(2)

休棄的,休棄代表着重獲自由,可那些失寵的嬪妃並無重獲自由的幸運,她們只會凄凄慘慘地待在冷宮裡,冷清凄苦地過完下半輩子,有的說不定二十多歲就香消玉殞,畢竟後宮沼澤之地,多的是紅顏白骨。」
紅羽像是被嚇住了:「這……那我還是不要爭寵了吧,萬一以後失寵了,會不會被打入冷宮?」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瞬間沉默。
打入冷宮?
這貌似是皇帝才有的權力。
「紅羽。」沈重錦幽幽開口,「你是不是想進宮服侍皇上?」
齊陵提醒他們:「殿下罰我們噤聲呢,你們是否嫌罰跪太輕了,想被拖出去打板子?」
當然不想。
紅羽和沈重錦終於安靜下來。
鳳瑾之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慶幸自己還能站着。
雖然渾身哪哪都疼,神態看起來也無比蒼白狼狽,但他今天沒別的選擇,必須強撐着精神去應付楚青凰的「刁難」。
他不能被休棄。
戶部尚書洪家被抄沒,晉王府又出了事,父親的意思是讓他重新挽回楚青凰的喜歡,哪怕只是逢場作戲,他也必須演下去。
否則晉王以後的路會非常難走。
演戲對他來說並不難。
抬頭看着楚青凰,他嘴角輕抿,黯然開口:「殿下,我們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今日瑾之來此,只是想求殿下再給我一個機會,一個彌補曾經說錯話、做錯事的機會。」
楚青凰目光冷漠,像是在看一個努力表演的小丑。
「即便我以前有做的不好之處,我們到底也是夫妻一場。」鳳瑾之低眸,「以前都是我的錯,我……我會改,殿下別這麼絕情好嗎?」
呃?
紅羽懵了懵,鳳瑾之在跟殿下低聲下氣地求饒?
果然是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第59章殿下真是仁慈

楚青凰沉默注視着放下身段的鳳瑾之,望見他為了利益而不得不暫時捨棄的驕傲,望見他形勢逼人之下他做出的忍耐。
洪家被抄和晉王府發生的事情顯然他已經知道了,身為晉王的表弟,鳳家跟晉王是一條船上的至親,鳳貴妃母子若出事,鳳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不管以後哪位皇子登基,鳳家都必死無疑。
所以鳳瑾之不得不忍,畢竟比起晉王和鳳家的生死榮華,眼下捨棄的這點驕傲和尊嚴根本微不足道。
楚青凰眉眼淡漠:「你想彌補?」
鳳瑾之一聽有戲,頓時精神微震,心裏忍不住冷笑楚青凰還是以前的楚青凰,只要他把身段放低,她果然就露出了那副花痴模樣。
然而不管心裏如何是想,鳳瑾之面上卻一副真誠的表情:「是,求殿下給我一次機會。」
「既然如此,本宮就給你一次機會。」楚青凰冷漠說道,「拿着休書從本宮的府邸大門外三步一跪,九步一叩,跪行到鳳家大門外,你能做到,本宮就原諒你。」
鳳瑾之臉色僵硬,所有的得意和冷笑瞬間不翼而飛,他不可思議地看着楚青凰:「殿下?」
「能做到就現在去做,做不到就立刻收拾東西滾蛋。」
鳳瑾之像是被臘月寒冰的天氣凍住了似的,良久沒有任何反應,若仔細看,會發現他此時的臉色是鐵青而僵白的——氣到了極點之後的情緒流露,死死地咬着牙才能控制的怒火爆發。
紅羽默默低頭:「長公主殿下真是仁慈。」
「我也覺得殿下太過溫柔了。」溫湛點頭,「長公主府離鳳家其實也沒多遠,繞過兩條街而已,就算是跪行回去,也無需半日功夫。」
鳳瑾之陰冷地看着他們。
無需半日功夫?真虧他們說得出口。
別說他現在的體力根本做不到,就算做到了也會顏面盡失,從此沒臉見人。
堂堂丞相府嫡子為了三皇子的帝位入贅公主府,已經算是一種屈辱,如今還要從公主府外跪行到鳳家大門外,大街上人來人往,他世家嫡子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今日若當真去做了,明天他就會成為全城人的笑柄!
鳳瑾之正憤怒着,楚青凰已經關了窗子,顯然沒打算再給他討價還價的餘地。
「長公主殿下已經給了一次機會,雖說有點為難,但比起洪尚書府的命運,這的確已經是格外的寬宏大量了。」溫湛不疾不徐地說道,「駙馬昨晚是沒親眼見到,那洪家的兒子只說了一句話讓殿下不滿,殿下就帶人抄了洪家,比起洪越,長公主對駙馬還是有感情存在的。」
只說了一句話?
鳳瑾之一凜,他雖然知道楚青凰昨晚抄了洪家,卻並不知道起因是什麼,只以為她是出於報復他的心思,並清楚洪家是三皇子的人,所以才拿洪家下手,沒想到這裏面還有洪越的原因。
鳳瑾之僵站了好一會兒。
若是跟洪越相比,楚青凰對他確實還是仁慈,畢竟這個性情暴戾的公主以往若真討厭一個人,幾乎都是往死里整,還從未對誰手下留情過。
她這段時間對鳳瑾之所做的雖然不算仁慈,但比起她一貫的脾氣,又的確算得上手下留情,所以鳳瑾之才總是生出一種錯覺,以為楚青凰的目的就是為了逼他屈服。
偏偏溫湛和齊陵好像生怕他誤解不夠深似的,不介意繼續讓他的自以為是更強烈一些。
「三皇子殺了王妃一事,不知道鎮北王知道之後會不會親自上京問罪?」溫湛蹙眉,像是擔憂,「齊陵,鎮北王是你的父親吧?你父親對這個女兒態度怎麼樣?」
齊陵語氣疏淡:「嫡女自然是比較金貴的,況且不管女兒得不得寵,晉王的行為都可視為對鎮北王的挑釁,這不是感情問題,而是維繫姻親關係的棋子被殺了,你若是鎮北王,會無動於衷嗎?」
鳳瑾之心頭一沉,是啊,三皇子殺了王妃。
除了殺人罪需要給天下臣民一個交代之外,這件事里最嚴重的後果是跟鎮北王的反目成仇,昨晚失去了洪家的財庫支持,今早失去了鎮北王的兵力支持。
只一夜時間,三皇子就被人折了兩條手臂,現在處境艱難,如果再跟楚青凰反目,那就真的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了。
「長公主殿下!」院外一人疾步而來,單膝跪在殿階下,「啟稟殿下,宮裡剛剛傳來消息,晉王被降了爵位,現在成了晉郡王,並罰俸一年,責打三十廷杖。」
鳳瑾之腳下一軟,一顆心沉入谷底。
親王被降為郡王?
「這麼看來,晉王離爭儲又遠了一步。」齊陵嘆了口氣,「其他皇子都是親王,唯獨三皇子成了郡王,這身份上就矮了一頭。」
紅羽語氣天真:「咱長公主殿下如今正得盛寵,若是殿下願意幫他一下,三皇子其實還是有機會翻身的。」
「你們倆不要命了?」溫湛蹙眉,「儲君之事豈可擅議?況且長公主殿下想幫誰,那是殿下自己的事情,你們是不是也想被殿下拖出去打板子?」
話音落下,紅羽和齊陵同時噤聲。
鳳瑾之不自覺地攥緊手,心頭艱難掙扎。
沈重錦幽幽開口:「駙馬還是照長公主說的去做吧,否則三皇子只怕沒有跟其他皇子抗衡的籌碼了。」
鳳瑾之抿緊唇,臉色陰沉,不發一語地轉身離去。

第60章三跪九叩

紅羽轉頭看着鳳瑾之離開的背影,等他走出院門,才收回視線,悄咪咪地問道:「你們覺得他會從公主府大門外三跪九叩到鳳府嗎?」
溫湛語氣淡淡:「會的。」
「可是這樣做的話,他的臉就丟盡了。」
「對於利益至上的人來說,臉面並不值錢。」溫湛聲音很平靜,「到了必要的時候,親情或者尊嚴其實都可以被捨棄。」
他的父親之前對嫡子溫勵可是寶貝得很,然而為了一個戶部尚書的位置,不照樣可以說打就打?
利益熏心的人,親情和尊嚴都是微不足道的東西。
三皇子現在正是處境艱難的時候,而鳳瑾之心裏很清楚,現在能替三皇子挽回局勢的人唯有長公主殿下。
在失去了戶部這個財政支撐,同時又即將跟鎮北王反目的情況下,除非鳳家蠢到了無可救藥的程度,否則絕不可能選擇跟楚青凰鬧僵。
他們沒有這樣的勇氣。
「唉。」紅羽低低地嘆了口氣,「成年人的世界真是複雜,既要算計別人,又要保全自己,還要時刻想着怎麼演戲……想想都累得慌。」
說到這裡,他語氣突然輕快起來:「我覺得還是做長公主殿下的侍君比較好,可以穿美美的衣裳,吃可口的飯菜,偶爾過來爭爭寵,小日子過得簡直無比愜意。」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齊齊轉頭看着他。
「幹嘛?」紅羽戒備,「為什麼都這麼看着我?難道我說的不對?」
「你說的挺對。」齊陵笑了笑,「只是眼下你應該好好想想,該找一個什麼樣的借口來應付長公主殿下的提問,關於你身上這件衣服的由來,你貌似還沒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爭寵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爭到的,一不小心說不定連小命都爭沒了。
紅羽聞言,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嘀咕:「我說了是撿的,殿下偏不信,我能怎麼辦?」
「你覺得殿下是三歲小孩?」
紅羽眉頭擰了擰:「那怎麼辦?我們要是給不出解釋,是不是就得一直跪這兒?」
「大概是吧。」
紅羽臉色一垮,垂頭喪氣地說道:「我身嬌體弱,承受不住的。」
「你承受不住?」齊陵嗤笑,「想做一個得寵的侍君,這點苦都吃不了,你還能幹什麼?」
紅羽反駁:「爭寵靠的是美貌,又不是吃苦耐勞。」
齊陵道:「美貌在長公主殿下這裡最不值錢。」
況且楚青凰的心腸是鐵石做的,暫時只怕還沒有憐香惜玉這個概念。
四人跪在殿階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像是已經把楚青凰方才要求他們噤聲的命令忘在了腦後,甚至連閑聊的內容都有些膽大包天。
不過楚青凰懶得理會,在殿內補了一覺,補覺的時間不長,午時就醒了過來。
扶蒼適時地遞上一盞茶:「鳳瑾之遵照着主子的意思辦了,從公主府外跪到了鳳家,一路上很多人看熱鬧,鳳丞相氣得差點沒暈過去。」
楚青凰沉默片刻,竟真的三跪九叩回去了?
該說鳳瑾之能屈能伸,還是對楚天胤太過忠心?
楚青凰伸手接過茶盞,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半日過去依然跪得輕鬆的四個人,眼底划過一抹幽深色澤。
「主子真的決定原諒他?」
「原諒誰?」楚青凰隨口問了一句,「哦,你說鳳瑾之?」
扶蒼低頭:「屬下逾越。」
「嗯,本宮是打算原諒他。」
扶蒼抿唇沉默,素來表情寡淡的臉上看不出情緒波動。
「吩咐下去,讓人把梧桐苑裡所有屬於鳳瑾之的東西都收拾一下,用馬車給鳳家送過去,就說本宮已經原諒他以前的冒犯之罪,以後不會再追究。」楚青凰吩咐,「並告訴鳳家人,就說本宮已經休了鳳瑾之,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扶蒼微默,神色明顯可見幾分輕鬆,「是,屬下這就去辦。」
說著轉身就走,很快拉開房門閃身而出。
楚青凰獨自在窗前站了一陣,斂眸喝了口茶,靜靜等着宮裡的消息傳來。

從朱雀街到昌明街,路上圍了太多的人,權貴子弟,世家姑娘,丫鬟,小廝……當然還有維持秩序在皇城內巡邏的金吾衛。
個個瞪大着眼,一臉驚奇地看着灰頭土臉神情狼狽的鳳家嫡子。
「聽說這位駙馬爺被長公主殿下休了,不知道今天又在搞什麼把戲,難道是用這樣的方式贖罪?」
「堂堂鳳家嫡子落得如此狼狽,真是讓人唏噓。」
「聽說長公主殿下以前挺喜歡這位駙馬的,怎麼突然間……」
「還不是鳳瑾之不識好歹。」有人冷嗤一聲,「我聽說長公主以前特別喜歡鳳瑾之,可是這位駙馬不領情,當著長公主的面不是謾罵就是羞辱,大概把長公主的耐性耗光了吧。」
「這麼說來,今日這番苦楚是他自作自受?」
長街上時不時會有馬車經過,然而達官貴人們顯然也都喜歡看熱鬧,行經此處時不約而同地給鳳瑾之讓出了一條路,禮儀周正謙遜,堅決不阻撓他三跪九叩的誠意。
一輛奢華大馬車停在一旁,馬車裡的人漫不經心地說了句話:「長公主休了鳳瑾之?」
聲音動聽如天籟,帶着一種無與倫比的尊貴聖潔氣度。
「是。」
「呵。」一記輕笑響起,透着幾分疏懶,幾分漫不經心的涼薄,「不錯。」
不錯?
什麼不錯?
馬車兩旁的屬下心頭泛起疑問,卻不敢問,恭敬地低着頭,只當做沒聽到這句意味不明的誇讚。

第61章拜楚青凰所賜

在幾乎半個皇城之人的圍觀之下,鳳瑾之頂着火辣辣的難堪和憤怒,以及平生所受過的最大屈辱,終於三步一跪,跪行到了鳳相府大門外。
臉色慘白,冷汗涔涔,渾身上下都透着幾乎力竭的疲憊和憔悴,兩個膝蓋已經被磨破,雙手紅腫破皮,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曾經的權貴公子眼下只看得見狼狽不堪。
鳳夫人心疼得直掉淚。
「這到底是怎麼了?」她上前扶起兒子,又氣又怒又心疼,眼眶不自覺地發紅,「長公主她……她太過分……」
以前光風霽月的兒子,眼下都被折磨成了什麼樣?
該死的楚青凰!
把那該死的賤人千刀萬剮都難消心頭之恨!
丞相站在一旁,臉色沉怒:「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盡量哄着長公主嗎?」
「父親息怒。」鳳瑾之聲音嘶啞乾澀,渾身酸痛,軟綿無力,連聲音都聽着都有些飄,「我今日去找長公主殿下求和,她提出的條件就是讓兒子從公主府跪行到鳳家門外,並說兒子能做到,就原諒我——」
「她簡直太過分了!」鳳夫人沒聽完就怒火中燒,言語間咬牙切齒的意味幾乎無法剋制,「你好歹也是丞相府嫡子,她憑什麼如此羞辱於你?」
「母親。」鳳瑾之開口提醒,唇瓣發白脫了皮,「外面有很多人看着,母親說話注意一下,萬一傳到了長公主的耳朵里,只怕——」
「丞相大人!」
一個穩重的中年聲音響起,眾人抬頭看去。
只見一輛馬車不緊不慢地行了過來,身着灰色袍服的中年男子坐在馬車前,待馬車行到大門外停下,男子走了下來,朝鳳丞相作揖行禮:「在下乃是長公主府管家,特奉殿下之命,把鳳公子的衣物用品和紙筆書冊都收拾妥當送了過來,請丞相和夫人清點查收。」
鳳丞相聞言一僵:「你說什麼?」
「長公主殿下命我送來了鳳公子的衣物用品和之前帶去公主府的一些書籍。」管家轉身,指了指車廂,「都在這裡了,請丞相和夫人清點一下。」
鳳丞相臉色極為難看:「長公主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丞相還不知道?」管家有些訝異,隨即解釋道:「殿下已經休了駙馬,從此鳳公子就是自由之身,跟長公主不再是夫妻關係。」
鳳瑾之表情僵硬,緩緩抬起頭:「你說什麼?」
管家表情微妙。
這鳳家父子耳朵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使?怎麼都需要一遍遍重複?
不過算了,長公主殿下既然吩咐他來辦事,他自然要把話說清楚,把事情辦妥當。
於是管家耐着性子又重複了一遍,這一次說得更詳細,一字一句:「長公主殿下知道鳳公子以前入贅公主府並非心甘情願,這一年多以來在公主府也受了一些委屈,殿下痛定思痛,決定放鳳公子自由,所以給了鳳公子休書一封。即日開始,鳳公子和長公主殿下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長公主殿下仁慈,鑒於今日鳳公子賠禮道歉的方式誠意十足,以往冒犯之罪到此為止,殿下決定既往不咎,原諒鳳公子。」
大街上一片安靜如雪,彷彿連風聲都停止了。
尋常平民百姓無法靠近丞相府,所以暫時還不知道休書這一出,然而許多達官貴人專門衝著看熱鬧來的,此時自然把管家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面上不由浮現詫異之色。
長公主殿下休了鳳瑾之?
堂堂丞相府嫡子,居然被長公主殿下一封休書打發了出來?
這……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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