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凰扶蒼婚戀和離後》[楚青凰扶蒼婚戀和離後] - 第1章(2)

說道,「七公主不會答應的,這樣一來他們母女就會生出嫌隙,嫌隙大了,積攢的不滿多了,自然而然就會母女反目。」
楚宜靈沉默,若有所思。
「奴婢還得知,這位凌家嫡子對七公主志在必得。」
楚宜靈眉梢輕挑:「志在必得?他哪來這麼大的自信?」
就楚青凰那樣的脾氣,雖然她恨不得置她於死地,可楚宜靈還是不得不承認,楚青凰武功是一流的強悍,如今又有長公主封號,比起皇后膝下的嫡公主都要尊貴,怎麼可能看得上凌敬那個不男不女的東西?
凌家嫡子她見過,但次數不多,第一感覺就不太好,陰氣森森的,讓人忍不住想敬而遠之。
「七公主對他也是不喜,在宮裡遇到的時候就命他跪下,給了他一個下馬威。」阿黛沉眉,「端妃很快就會知道這件事,她前腳剛說了指婚一事,後腳七公主就給了凌公子一個下馬威,端妃對此一定會不滿,甚至會認為這是七公主對她的挑釁。」
如此一來,母女二人之間的嫌隙不就結下了嗎?
楚宜靈緩緩點頭:「你說得對。」
雖然她不知道阿黛的消息為何如此靈通,宮裡剛剛發生的事情她都能這麼快知道,但太后既然讓她過來照顧皇兄,便代表她定有過人之處。
「所以公主殿下這段時間還是要沉住氣,對付七公主不急於一時。」阿黛說道,「王妃沒了,公主殿下就要多費些心思照顧王爺,先遠離是非之地。」
提到王妃,楚宜靈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她總覺得王妃齊氏跟王府護衛統領私通這件事太過不合常理,可現在死無對證,想要查清真相都做不到。
楚宜靈沉默片刻:「既然如此,曲水流觴詩會你覺得本宮去,還是不去?」
「當然要去。」阿黛說道,「不但這次流觴詩會要去,以後不管是什麼場合,但凡有七公主在的地方,公主殿下您都可以去,但是切記不要跟七公主直面為敵。」
楚宜靈點頭。
「流觴詩會上總有幾個衝動暴躁的世家貴女可以利用,七公主是個忍不得的脾氣,有人冒犯她,她定然會報復,一旦報復的人多了,樹敵就會越來越多,這其中不乏小人。」
楚宜靈聞言連連點頭,嘴角忍不住揚起一個笑容。
阿黛莫怪是跟在太后身邊服侍了多年的人,這份心計只怕多少人都望塵莫及。
她笑了笑,真心說道:「阿黛姑姑,你真是個聰明的女子,皇兄身邊有你,本宮可以放一百個心。」
「公主殿下不必抬舉,奴婢也是奉了太后之命過來照顧王爺,自然凡事替王爺考慮。」阿黛轉頭看着楚天胤,「奴婢是看着王爺長大的,看他如今傷成這樣心裏實在不是滋味,但宮裡歷來福禍相依,此番遭罪對殿下來說不一定是壞事。」
楚宜靈不解:「不是壞事?」
阿黛點頭:「眼下七公主風頭正盛,免不了還要得罪人,王爺避開了,其他利益受損的人就會出頭,等七公主把那些個王爺們一個個收拾了,我們殿下說不定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楚宜靈頓時瞭然,越聽越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早知道她就應該早些避開楚青凰的風頭,讓瑾之留在長公主府,安安分分地做個駙馬,也好過現在顏面盡失被休棄回家。
「阿黛姑姑說得對。」楚宜靈深深吸了一口氣,「暫時避其鋒芒沒什麼不好,等那些爭儲的王爺們都死絕了,還怕皇兄沒機會?」
況且只要他們母妃不失寵,一日還坐在貴妃的位子上,就不擔心皇兄以後沒機會恢復親王位,若是皇子們鬧個幾敗俱傷,說不定到時候父皇直接就把三皇兄立了儲君。
楚宜靈這邊正打着如意算盤,甘泉宮裡卻是一陣大動肝火,素來溫柔的端妃神色不虞,連聲音都多了幾分冷意:「青凰讓凌敬下跪?」
「是的,娘娘。」煙羅點頭,「而且正是跪在了人來人往的宮道上。」
「簡直胡鬧!」端妃表情沉下,「傳本宮命令,立刻讓凌敬起來,傳楚青凰進宮!」
煙羅遲疑:「長公主剛出宮,這會兒再把她叫過來,只怕她……」
「本宮是她的母親,她連自己的母妃都要違逆嗎?!」端妃大怒,「簡直不成體統!」
「是。」煙羅低頭,恭敬地道:「奴婢即刻讓人去傳。」
「傳誰?」一襲明黃龍袍的皇帝陛下走進來,笑意盈盈地問道,「愛妃這是在跟誰生氣?」
宮人伏地跪下,恭迎聖駕。
端妃一驚,瞬間換上一副溫柔的笑意,起身迎上前去:「皇上怎麼來了也不讓人通稟一聲?臣妾都沒辦法迎接皇上。」
「朕在你這裡還需要這些虛禮?」皇帝在雲錦軟榻上坐了下來,接過煙羅呈上來的茶盞,「發生了什麼事?」
端妃揮手摒退左右,在皇帝身邊坐下,「還不是青凰?這個女兒生來就是克我的。」
「青凰不是剛立了大功?」皇上訝異,「她做了什麼事讓你如此生氣?」
……
寶寶們,新書需要呵護,數據和你們的評價是作者最大的創作動力。
這段時間凰凰會努力碼字,更新多多,還望寶寶們盡量別攢文,給這本書創造一個比較好看的追讀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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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文類型多,套路多,幾百萬字的大長篇難免有跟別的書撞梗的時候,凰凰僅能保證每一個字都是自己用心想出來的劇情,自己用手敲出來的,不能保證跟別的書完全不同。
如果有對文風熟悉的讀者,以前看過的那本說不定就是我寫的,就這樣。

第66章算盤落空

「本宮許久沒見家裡人了,今兒不是閑着沒事做嗎?忽然想起凌敬還未成親,便讓人傳他進宮來敘敘話。」端妃語氣淡淡,「誰料到左等也不來,右等也沒來,原以為是他怠慢,一問之下才知道是半路遇到了青凰。」
皇帝不解:「遇到青凰怎麼了?」
端妃薄怒:「凌敬不知怎麼惹怒了她,青凰竟直接命凌敬在宮道上罰跪,簡直太不像話。」
皇上聽完之後也頗為訝異,隨即呵呵一笑:「年輕人之間有點摩擦很正常,青凰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從小就是這樣。凌家小子不管怎麼說也是個男子,皮厚肉糙的,跪一會兒就跪一會兒,少不了他一塊肉。」
「皇上說的是。」端妃嘆了口氣,「臣妾倒也不是心疼凌敬,而是擔心青凰剛立了功不知收斂,萬一落人口實,朝堂上那些個言官少不了要彈劾她。」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青凰從小到大被彈劾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朕早就習慣了。」皇帝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想起青凰最近辦的事,心情明顯見好,「朕倒是覺得青凰最近脾氣已經收斂了許多,辦起事來有模有樣,不像以前那麼衝動,這是好事兒。」
頓了頓,他搖頭笑道:「可不能再收斂了,要是跟那些皇子們一樣膽小怕事,朕還能指望誰給朕辦差?」
端妃表情微頓,攥着帕子的手緊了緊,隨即笑道:「她到底是個女兒家,早晚要嫁人的,雖說替皇上分憂是她分內之事,可得罪的人太多,以後還有哪個男子敢娶她?」
「青凰又不靠男子養活,有什麼可擔心的?」皇帝對這一點倒是看得開,「大不了給她多選幾個貌美的侍君,滿足她喜歡美男子的嗜好。」
端妃聞言,臉上的笑意差點維持不住。
死命地捏緊了手裡的帕子,端妃才控制着自己沒有失態,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皇帝嘴裏說出來的。
堂堂一國公主,光明正大地在府里養男寵,離經叛道,不知廉恥,皇帝居然還抱着支持的態度?
「比起青凰,反而是天胤更讓人生氣。」皇帝放下茶盞,心情忍不住就陰鬱了一些,「好好的一個晉王妃說沒就沒了,也不知他是怎麼管理的王府。」
齊氏是皇帝兒媳,與人私通一事實在叫他難以啟齒,何況現在比起死無對證的這件事,更要緊的是應該怎麼跟鎮北王交代。
「如果鎮北王問起此事,到時候就說王妃是病逝,料他也不敢跟皇上興師問罪。」端妃語氣淡淡,「何況齊氏有錯在先,就算真要追究,一個敗壞皇室聲譽的罪名扣下去,鎮北王也得乖乖認罪。」
皇帝聞言,緩緩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皇上。」端妃遲疑片刻,試探着開口,「青凰是臣妾的女兒,臣妾還是希望她能做一個循規蹈矩的女子,好好嫁人,侍奉公婆——」
「青凰那個脾氣,可沒人敢讓她侍奉。」皇帝陛下失笑,「不怕她一鞭子甩下去腦袋開花?」
端妃笑意微凝:「……」到底還能不能正常地交流?
「青凰的婚事暫時不用着急,她才十五歲,朕還指望着她替朕好好肅清一下朝堂呢。」皇上自有自己的算盤,「等明年殿試之後,朕會留意一下,看有沒有合適的青年才俊,家世什麼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投青凰的脾氣。」
既然要讓青凰好好施展拳腳整肅朝堂,就不能讓她嫁給權臣世家子弟,否則只會讓權臣世家坐大。
楚青凰單槍匹馬,皇帝才敢無限制地放權給她,一旦皇族跟世家成了姻親關係,他就得顧忌着外戚專權,到時難免束手束腳,瞻前顧後。
至少在他的目標沒有達成之前,不會考慮讓青凰嫁人。
端妃今日只是想試探一下皇上的態度,聽到這裡,心裏已然有數,暗自惱恨沒有早些把楚青凰嫁給凌敬。
眼下只能先暫停打算了。
「端妃,鳳家那小子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吧。」
端妃沉默片刻:「皇上說的是鳳瑾之?」
「是啊。」皇上淡淡一笑,「青凰這次確實有些不像話,休夫就休夫,怎麼能讓堂堂鳳家嫡子三跪九叩着回去?丞相好歹也是朝上一品大員,也就青凰敢如此落鳳家面子。」
端妃點頭:「鳳家嫡子受了些委屈——」
「明日早朝上,朕得好好安撫他一番才是。」皇帝嘆了口氣,放鬆身體倚在軟榻上,懶懶地閉上眼,「好在青凰功大於過,朕就不訓斥她了,跟鳳瑾之斷了關係也好,鳳瑾之配不上朕的女兒。」
嘴上雖然說著訓斥,可他的語氣卻聽不出一點惱怒,甚至還覺得青凰這件事做得格外漂亮似的,隱隱有種自豪的感覺。
端妃面上善解人意地笑着,笑意卻不達眼底。
楚青凰能得皇帝重用,對她來說是個好事,至少能幫助天錚鋪路,可如果她堂堂寵妃連自己女兒的婚事都做不了主,顯然就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了。
端妃沉默着,只得打消跟皇帝商議把青凰嫁給凌敬的念頭——跟皇上商議壓根沒什麼用,商議不出什麼讓人滿意的結果來,她必須想其他的辦法。

第67章絞盡四人腦汁

不管是在宮裡偶遇的凌敬,還是當街攔她馬車的楚宜靈,都被楚青凰拋在了腦後。
回到公主府,四位侍君還老老實實地跪在東上閣庭院里,楚青凰站在迴廊上,看着那四道俊秀出塵的身影,沉默了好一會兒。
這四人除了容貌出色之外,體力似乎也不錯,跪了這麼長時間,居然都沒有顯露出疲憊之色。
遠遠看去,一個個看起來像是輕鬆得很。
楚青凰抬腳走了過去,平靜地開口:「想到該如何跟本宮解釋了嗎?」
四人聞聲,齊齊轉頭看來,並恭敬地低頭行禮:「參見殿下。」禮數倒是不錯。
楚青凰淡道:「本宮今晚心情不錯,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還是沒有任何解釋的話,那麼直到明天早上,你們都不再有說話的機會。」
紅羽眨了眨眼:「殿下這意思是,如果我們沒有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就要繼續跪到明天早上?」
「這還需要問嗎?肯定就是這個意思。」齊陵瞥他一眼,「你真是傻得可以。」
紅羽不滿:「你不傻,怎麼到現在都沒有想出合理的解釋?」
齊陵語塞片刻:「誰說我沒有合理的解釋?我就是想體會一下被罰跪的滋味而已。」
「你有病。」紅羽皺眉,可憐兮兮地看向楚青凰,一張漂亮的臉蛋看起來分外惹人憐愛,「殿下,我跪得膝蓋疼。」
楚青凰淡道:「顯然還不夠疼。」
紅羽撇嘴:「都怪沈重錦。」
「怪我幹什麼?又不是我讓你們穿這些名貴的料子。」沈重錦嗤笑,「你們自己愛慕虛榮,一個個打扮得跟開屏的孔雀似的,居然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簡直可笑。」
楚青凰抬步欲走。
「殿下等等!」紅羽連忙開口,爭取坦白從寬,「沈重錦是開綢緞莊子的老闆,我們的衣服都是他給的,沒要錢。」
楚青凰腳步微頓,轉過頭看着四人。
四顆腦袋齊齊點頭。
「回稟殿下,小人的母親過世早,留下了幾間鋪子是小人在打理。」沈重錦開口解釋,語氣聽起來格外誠懇,「小人手裡有一個綢緞鋪子,鋪子里各種布料都有,只是一些特別昂貴的料子比較少,殿下身份尊貴,我們雖然只是殿下的侍君,卻也不敢穿得太寒酸,生怕丟了殿下的臉面,所以……」
「生怕丟了本宮的臉面?」楚青凰挑唇,「所以一個個打扮得像是要進宮選秀似的?」
沈重錦輕咳一聲:「畢竟是侍君嘛,爭寵還是要爭一爭的。」
楚青凰信了他的邪。
沈重錦是沈家庶子,他的父親是當朝御史沈言,據說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當初沈重錦被楚青凰強搶過來做侍君時,這位沈御史連上了七八道摺子,彈劾七公主行為悖逆,無法無天。
可惜當時的楚青凰是個軟硬不吃的脾氣,他越是彈劾,楚青凰越是狂肆,把沈重錦要過來之後寧願把他丟在後院自生自滅,也不願意放他自由。
皇帝袒護自己的女兒,沈御史也沒辦法,後來見實在拿她沒轍,也就慢慢消停了下來。
楚青凰回想片刻,覺得沈御史還算是個不錯的官員,沈家嫡長子沈重雲性情沉穩有才華,跟溫勵那種紈絝不同,心胸也不算狹隘,對這個弟弟似乎並未有過苛待。
至於沈重錦已經過世的那個生母,不過是沈御史的一個妾室,楚青凰自然沒興趣去了解。
不過不管怎麼說,到底也算是給了她一個解釋——即便這個解釋聽起來像是絞盡四個人的腦汁才想出來的。
楚青凰還是格外開恩,允許他們起身去休息。
「四月十八日郊外有人舉辦曲水流觴詩會,溫湛跟本宮一起去。」
溫湛點頭:「是。」
溫行雲壽辰那日,長公主殿下對溫湛的維護有目共睹,這兩日正是新寵風光之時,外人面前至少該做這樣子,免得讓人以為他這個溫家庶子剛剛得寵就失寵了。
「殿下,我也想去。」紅羽滿懷期待地開口,「聽說曲水流觴詩會上有許多才子佳人,男的俊,女的美,我想去見識一下。」
楚青凰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舉步離去。
紅羽擰眉,殿下這是同意還是沒同意?
四人終於得以起身,雖說身體素質都比較好,不至於撐不住,可到底也是肉體凡胎,跪了這麼久跪得膝蓋疼,起身的時候動作都有些滯澀。
小心翼翼地揉着雙膝,紅羽疼得眉毛都皺到了一起:「殿下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憐香惜玉?」齊陵瞥他一眼,「大白天里說什麼傻話呢?」
長公主要是懂得憐香惜玉,這公主府只怕要人滿為患。
「天已經黑了。」紅羽反駁。
「天黑了也還沒到就寢時間,離做夢還早。」齊陵道,「別總說一些不切實際的夢話。」
「夢想還是要有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實現了呢。」紅羽嗤笑,「等我得到殿下寵愛的那天,你們別抱我大腿就成。」
溫湛悠悠嘆了口氣:「祝你早日心想事成。」
說著轉身離開。
「紅羽,你一定可以的。」沈重錦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予鼓勵,「我相信你。」
齊陵默默看了紅羽一眼,語重心長:「紅羽——」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紅羽打斷了他的話,「男兒志在爭寵,放心,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這輩子定要爭到殿下的寵愛不可。」
齊陵:「……」其心可佩。
「齊陵,曲水流觴詩會你去不去?」紅羽擰眉想了想,「我挺想去的。」
據說西齊很多世家公子和貴女特別喜歡搞這些活動,詩會那天定有很多人參加,很熱鬧,而且只要有他家殿下在的地方,一定有好戲可看。
紅羽想到近段時間被楚青凰整治過的人,以及見到楚青凰就發憷的家族公子,忍不住就有些蠢蠢欲動。
「殿下已經說了,溫湛陪她去。」齊陵語氣淡定,「你就乖乖留在府中獨守空房吧。」

第68章冤家齊聚

四月十八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皇城郊外山腳下空氣清新,視野寬闊,環境優美。
楚青凰坐着馬車抵達郊外。
扶蒼一襲黑衣坐在車前,才獲新寵的溫湛有幸和楚青凰同坐在馬車裡,雖是同乘一車,溫湛卻自動與殿下保持着安全距離,哪怕在外人面前極盡爭寵之能事,獨處的時候也絕不會主動靠近楚青凰半步。
所有的「寵愛」都是做給外人看的,他心裏清楚,不管外面傳聞長公主如何花痴,至少現在的楚青凰對男女之事根本沒一點興趣。
抵達城郊,兩人一前一後下了馬車,一襲飄逸藍袍襯得溫公子風流俊逸,雅緻無雙,剛從馬車上下來,就吸引了一大片目光停留——這樣的目光更多是好奇或者戲謔,而不是驚艷。
楚青凰抬眸看去,觸目所及皆是青山綠水。
山腳下亭台樓閣聳立,平坦寬敞的草地上擺了不少桌椅,年輕的公子貴女們三三兩兩圍成一團,或是閑談,或是嬉笑,其中一位被眾多貴女簇擁着的女子,儼然就是提前到來的六公主楚宜靈。
男子之中生面孔和熟面孔都有,不過以熟面孔居多,個個錦衣華服,貴氣端方。
一條溪水從山腳蜿蜒而下,溪水上漂浮着碩大的蓮葉,溪水兩旁已經放置了一個個供人落座的蒲團。
身穿粉衣俏麗的丫鬟們正穿梭在席間,將美酒佳肴和新鮮的瓜果擺上桌。
「長公主殿下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隨即彷彿連空氣都安靜了下來,不管是閑聊的還是準備吟詩的,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楚青凰,以及她身邊的溫湛。
楚青凰目光微轉,表情微妙。
今日來的這些男子之中,有幾張面孔都是跟她有過「淵源」的,比如溫家長子溫勵,雖然楚青凰在溫行雲壽辰的次日並沒有真的派人去查看溫勵的傷勢,但想來溫行雲不敢糊弄她,那日溫勵定挨了一頓狠厲的家法。
休息數日,傷勢應該好得差不多了。
除了溫勵之外,當日跟他在一起的那些狐朋狗友也出現了幾個,曲水流觴詩會是西齊貴女和公子們最喜歡的活動之一,今日能來這麼多人不算奇怪。
人群中還有一個熟人——被楚青凰休棄回家的鳳瑾之。
原以為短時間之內他是沒臉出來見人了,沒料到到底低估了他的勇氣。
楚青凰目光從他臉上短暫停留,回家休息了數日,鳳瑾之今日氣色還不錯,比離開公主府那日精神強多了。
視線緩緩轉動,楚青凰很快看到了凌敬,也跟她有過一點小小的不愉快。
再加上恨不得對她除之而後快的楚宜靈……
楚青凰忽然意識到,從原主身上醒過來之後的這段時間裏,她貌似整治了不少人,此前還沒什麼感覺,今日所有年輕的公子哥和貴女們齊聚一堂,她才發現什麼叫冤家路窄。
被她整治過的「冤家」今日居然全來了。
「長公主殿下,溫公子。」一陣靜默之後,很快有人熱情地迎上來,「吃的喝的都已準備妥當,人也到得差不多了,就等着長公主殿下您了。」
楚青凰頷首,沉默地抬腳走了過去。
「咳。」溫湛走到楚青凰身側,忽然輕咳一聲,壓低聲音說道,「今日這場面貌似有點危險,殿下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
樹敵太多,難免有小人暗算,務必小心謹慎。
楚青凰淡淡瞥他一眼,不置可否。
「七妹。」楚宜靈甩開簇擁着她的眾多貴女,滿臉溫柔笑意地走過來,伸手就要去挽楚青凰的手,「今日人多熱鬧,都在等你呢。」
楚青凰神色淡漠疏離,對她的示好無動於衷,更厭惡跟這種表裡不一的人虛偽客套,明明心裏恨她恨不得馬上弄死她,面上卻要維持着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不覺得累?
「長公主殿下不是最喜歡讓人跪着說話?」一個女子不冷不熱地開口,俏麗的臉上浮現一抹譏誚,「今日來了這麼多人,是否需要一個個跟殿下行禮?」
此言一出,其他人不約而同地一驚。
第一個跟長公主發難的居然是凌家嫡女凌雪?
凌雪跟楚青凰不是表姐妹嗎?
凌雪是端妃的親侄女兒,楚青凰又是端妃的女兒,就算其他人跟楚青凰不和,凌雪也應該站在楚青凰這邊才是,怎麼楚青凰剛來,她就開口嘲諷?
是故意如此,還是真的對楚青凰不滿?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內情的人貴女們心下狐疑,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這位暴戾長公主的反應。
而在場的男子卻大多明白是怎麼回事。
楚青凰自然也清楚凌雪的敵意從何而來,她目光平靜落在凌雪面上,姿容俏麗的女子是在給凌敬打抱不平呢。
「本宮的確喜歡讓人跪着說話。」楚青凰語氣冷漠,目光透着冰霜似的色澤,「尤其是你。」
凌雪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攥緊手。
「跪下。」
凌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楚青——」
「敢直呼本宮名諱?」楚青凰語氣冷了些,「信不信本宮讓你跪到明天早上?」
凌雪表情瞬間僵住。
空氣中的溫度彷彿驟然下降了似的,貴女們心下凜然,不自覺地絞緊了手裡的帕子。
「長公主殿下。」凌敬走過來,伸手把凌雪護在身後,病態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譴責,「今日的詩會應該是熱鬧而輕快的,請長公主殿下不要破壞這裡的氣氛。」
「所以這就是她以下犯上的理由?」楚青凰語氣越發冷如冰霜,「本宮是不是給你們臉了?」
凌敬表情沉了沉,低頭道:「臣代舍妹給殿下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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