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禾沒有回應，她放下果汁，怔楞的坐在吧台邊。
過了很久，陸睿凡都沒有回來，他的手機卻亮了。
白初禾下意識的看去。
通知欄上，標註為「綿綿」的人發來微信：阿睿哥，我又發燒了，但我很乖哦，吃了你給我買的退燒藥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白初禾定定看着那條微信，直到手機的屏幕變暗。
胸口的鈍悶叫人無法呼吸，這一刻，也許她連傷感都是奢侈的。
是了，她該明白的，連15天的約定都不能遵守，如何能要求他的一生一世。
陸睿凡回來時，白初禾已經收拾好了心情，沒有半點異常。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臉色微微變了。
急忙對白初禾說：「公司的事，我打個電話，你等着我。」
陸睿凡這一句話，像刺穿玻璃的一箭。
白初禾縫補黏貼的心，「嘩啦」一聲，碎成一地，終於再也無法拼湊完整。
「好。」
白初禾笑着答應了。
她笑的很好看。
陸睿凡看着她，眸光一頓，但還是轉身離開了。
白初禾想了一下，最終跟上了他，看着他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去打電話。
他清風朗月的身姿依稀如昨，可他很快就要奔向另一個人。
她停在門口，沒再跟上去。
白初禾的喉間酸澀一片，她明白的，其實他不用說謊。
她回頭，看着酒吧閃爍的「愛麗絲」燈管招牌。
看着看着，她才發現，其實酒吧也變了的。
這招牌雖然樣式沒變，卻是新做的。
這時，旁邊響起一個聲音：「你好。」
白初禾回過神，抬眸看去，卻發現是酒吧老闆。
老闆笑了：「我剛剛才想起來，你們十年前來過是嗎？」
「……是。」
白初禾眨了眨眼，有些驚訝。
老闆感慨極了：「來我這裡的情侶，再次回來的有1年前的，3年前的，十年這麼久，你們還是第一對。」
白初禾微怔，心底不知什麼情緒，只好轉移話題說：「老闆怎麼想給酒吧取名『愛麗絲』？」
她隨意找的話題卻讓老闆話一頓，神色黯然下來，看着招牌說：「這是我女朋友的英文名，十年前，這種名字最流行了。」
老闆說完，又笑了：「今天遇見你們是開心事，我請你們喝酒，想喝什麼都有……」白初禾微愣。
她感覺到老闆是真的很開心，可是……「抱歉……」她張了張嘴，還是說了出口，「我和他，要離婚了。」
死寂般的沉默。
半晌，老闆拿出煙，可是點了半天還是沒點上。
白初禾不知為何下意識說：「抱歉。」
老闆只好放棄點煙，眼眶紅了，感嘆道：「十年了，怎麼就散了呢？」
「是啊……」白初禾心口像被攥緊了，只能苦笑。
「其實，這間酒吧我也要轉賣了。」
老闆看着招牌，眼神太過複雜。
「愛麗絲走了十年了，我也等了十年。」
白初禾愣住了，老闆沒說為什麼不等的理由，只是說：「爸媽年紀大了，我準備回老家照顧他們。」
說完，老闆搖搖頭走進酒吧。
白初禾站在原地，胸口堵得難受至極。
微風鑽入她的身體，卻只覺寒冷刺骨。
原來，無論是相伴的許諾，還是是無望的等待……都堅持不過十年。
街燈紛紛。
陸睿凡打完電話走回來，卻發現白初禾的眼眶紅了。
他皺眉問道：「怎麼了？」
白初禾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們回去吧。」
車停在了古城外，兩人沿着小巷向城外走去。
一路上，白初禾很沉默。
她踩在翻新過的石板路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走過最繁華的酒吧街，小巷頭頂是一把把倒吊的油紙傘，沒有霓虹招牌照映，四周暗了下來。
陸睿凡看着前面的白初禾，心裏煩亂。
他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不知道能說什麼。
走着走着，正要走出小巷口，前面的白初禾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
陸睿凡急忙走上前，卻看着面前的景色失了神。
靜默的河水上，飄着數不清的河燈，綿延不絕。
無數人站在河邊祈願，長長的河燈像一條飄到天上的河流。
白初禾失神的走到河邊。
賣河燈的小販就在旁邊，見到兩人空着手，熱情上前：「美女放河燈嗎？
一起放過河燈的人，下輩子還會在一起的，很便宜，10塊錢一個，來一個吧……」陸睿凡下意識皺眉，有些猶豫，就聽她說：「不用了。」
白初禾轉身就走，陸睿凡急忙跟上。
回程路上，長長山路，麗江古城越來越遠。
白初禾望着越來越遠的縮影，知道自己大概再也不會來了。
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