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別墅，歐式擺鐘停在凌晨十二點。
陳小小準時按下錄製鍵，然後坐在鏡頭前。
「今天是4月1號，是我和沈木兮結婚的第999天，他失明的第1000天……距離我們離婚，還剩52天。」
陳小小看着鏡頭自然而然的笑着，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拿過手中的半成品毛衣，眼神中藏着苦澀：「這件毛衣我織了拆，拆了織，如今只差兩隻袖子了。但不知道在我們離婚前，能不能織完……」
她看着自己越漸僵硬的手，面對鏡頭，無助得嘆了一口氣。
「哐當——」
樓上突然的響聲打斷了陳小小。
陳小小條件反射地丟下東西直奔樓上。
只有月光的房間，暗的只能看清沈木兮倒在地上的輪廓。
聽着沉重的喘聲，陳小小跑過去趕緊將他扶起：「沒事吧？要拿什麼就喊我，我就在樓下的。」
「滾——」沈木兮長臂一揮，空洞的眼神里滿是厭惡和暴怒。
陳小小被他的力道甩開，直直撞到身後的桌角上。
腰部的劇痛讓陳小小倒吸一口涼氣，她狠狠咬着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沈木兮絲毫沒有理會陳小小，他摸索着床沿，緩緩站了起來。
陳小小咽下滿心的苦澀，忍着疼痛輕輕地將倒地的椅子一一扶好。「滾出去。」沈木兮的聲音不大，但透着徹骨的冰冷。
陳小小身形一頓，彷彿沒有聽見他說的話，紅着眼繼續整理。
沈木兮看不見，聽着她收拾東西的聲音，走過去伸手直接將桌子推翻。
「嘭！」得一聲，桌上的物件摔落一地。
「你可不可以不這麼噁心？」
陳小小呼吸一窒，明明這樣的話已經聽過太多，但心口還是止不住的酸澀。
「你要是不開心。」她極力將聲音放輕鬆下來，扯出一絲勉強的微笑，「你就想想，我們還有52天就可以離婚了。」
沈木兮聞言，沙啞的聲音如同一把利刃：「裝什麼？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婚姻結束，拿錢走人。」
陳小小隻覺心中的痛楚快要讓她失去了站立的力氣。
她緊抓着桌角，聲音輕顫着：「看來，你是真的很討厭我。」
沈木兮突然抬起手，往陳小小方向探尋着。
語氣里儘是恨意：「何止討厭？我恨不得你去死！」
話畢，他如同扔垃圾一般將陳小小丟出了房外，「嘭」得一聲關上了門。
陳小小靠着門，良久後，確定房中沒有了聲音，她才輕輕說了句：「好好休息。」
樓下突然傳來響動，她踉蹌着下樓。
稍顯空蕩的大廳里，沈木兮的姐姐季芸直接開門走進，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一副高傲嫌惡地表情睥睨正下樓的陳小小。
她輕揚下巴，直指桌上一張放的平整的紙。
「簽了它。」

第二章臨床診斷

陳小小看了一眼那張紙，愣住。
季芸也懶得跟她繞圈子：「你爸今年六十多了吧？貪污公款可是要吃十幾年牢飯的，你忍心看他一把年紀還受罪？」
陳小小垂落的手微微顫抖：「你明明知道那都是誣陷……」
季芸根本不聽，將那張紙推進了幾分。
「你的眼角膜剛好和梟寒匹配，只要你在這份死後捐獻協議上簽字，然後主動跟梟寒離婚，我可以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