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並沒有太多尖銳的東西，剩餘砸在程琳身上的都是些輕便物。

這些，都是醫生專門準備給程母用來扔的。

程琳穿的厚，倒沒覺得多疼，額頭上的血漬也已經凝固。

可身上沒事，心上卻已經千瘡百孔。

小時候不懂事，程琳被打得渾身是傷都哭着喊着要媽媽，以為是自己不夠乖不夠聽話才惹得媽媽不高興。

後來幾個身穿制服的人強行將母親送去精神病院，再將她送去了福利院後，她才慢慢明白——

不是她不夠好，而是母親從來沒有想過要她。

「都是你害了我一輩子，你還我清白，你還我……」

程母打累了罵累了，便一個人捶着胸口嚎啕大哭。

不過才四十齣頭的年紀，她頭髮已經全部發白，面容枯槁，蒼老不止十歲。

程琳知道當年的事讓母親的身心受到了重創，自己的存在更是時刻提醒着她過去的恥辱。

可她能怎麼辦，若她的死能換回母親的健康，她一定在遇見厲霆琛前就自殺了……

等到程母精疲力竭哭睡過去後，程琳才邁着沉重的步子走出病房。

護工慌忙進去收拾殘局，醫生則一臉沉重地拉着她去包紮傷口。

「這兩年她發病的概率越來越低，本以為她再觀察一陣就能出院，沒想到……」

「以後鎮定劑沒用的時候繼續聯繫我，她現在只有我還算親人了。」程琳輕聲說道。

儘管在法律層面上，自程琳進了福利院後，她們便沒有了母女關係。

可程家落魄，這二十年多年來，來精神病院看望程母的也只有她一個人。

儘管，程母從來都不想看到她，除了想打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