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某處被扯的疼，陳楓輕輕拂過照片，喃聲道：「若我們不是生在這亂世該多好？」
空蕩的帷帳中，回答他的只有戰亂之聲。
陳楓默默將懷錶放回胸口位置，低頭繼續處理各地的戰報。
他想若是這次勝了，他就回去找凌冰顏，不管在不在一起，只要能在她身邊護着她，陪着她就好……「轟！」
又是一陣巨響。
這時，帷帳突然被掀開，電報員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看着陳楓說不出來話。
陳楓皺了皺眉：「怎麼了？」
電報員聲音哽咽着說：「北城被炸了！」
陳楓身形一晃，北城——正是凌冰顏所在之地！
陳楓聞言，額頭上滲出些許冷汗。
「再去查查！」
他壓下心中的不安，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不安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愈演愈烈。
他起身站在窗前不由自主地踱步，他搓了搓手，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他的手下很快回來了：「是真的！
北城被炸了！」
陳楓聞言目眥欲裂，他抓住手下人的肩膀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呢！」
「我去申請調回北城！」
他打開門，對手下扔下一句話後，揚長而去。
連綿的炮火在周圍炸開，陳楓直奔司令府。
「司令，事情緊急，我申請調回北城。」
陳楓的臉色有些蒼白，目光卻逐漸堅韌。
「煦川啊，我也知道你為戰事付出了很多，但你也知道，軍令就是軍令。」
黎之佩將軍端坐在皮質沙發上，一身灰色軍裝顯得有些莊重肅穆。
他走上前拍了拍陳楓的肩膀，接著說道：「你看外面現在戰事吃緊，所有人都在申請調回去，我盡量。」
陳楓深深看了黎將軍一眼，他囁嚅了下，才緩緩開口：「多謝。」
幾日後。
拿到了調任令的陳楓，腳步不停地趕上了火車。
剛坐上火車，他緩緩摘下帽子，露出一雙英氣逼人的眼睛。
他從懷裡摸出懷錶，深深凝視了一眼照片，想起在西方求學的他，曾聽聞洋人說，他們信奉上帝的存在。
陳楓摩挲了一會，他此刻希望，凌冰顏能夠沒有事！
北城租界。
紛飛的戰火將天空燒得有些灰濛濛。
周圍的槍炮聲延綿不絕，百姓在租界四處逃竄，哪裡的戰火消停了，他們就往哪裡跑。
許至君拉着凌冰顏的手就往外跑，凌冰顏看着他寬厚的背，欲言又止道：「我已經麻煩你很多了，要是再讓你照顧我，我會良心不安的。」
許至君的腳步不停，可說出的話卻異常讓人安心：「你不用覺得麻煩我，現在外面的戰火不斷，讓你一個人在外面我不安心。」
聽着許至君的話，凌冰顏的心中浮過一絲暖意，但想起陳楓，她垂下頭顱，就連眼中都氤氳着霧氣。
外面連綿的槍聲讓她的心中一悸，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還在北城么？
許至君回過頭，看着已經停住了腳步的凌冰顏，他望着她眼底些許流露出的些落寞。
他不由得心中一慌，許家的調查早就出來了，陳楓是因為戰事才不得不離開的！
他的眼中閃過莫名的情緒。
不！
他絕對不會讓她知道這一切的！
絕對不能！
他抬頭看着外面紛飛的煙霧，他平生第一次希望陳楓永遠消失在這個世上。
他泛起苦澀的笑，就讓他這麼自私這一回吧！
凌冰顏看着某個閃過的人影一愣，她心口一跳，會是陳楓么？
他是來看我的么？
她這麼想着，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個人的身影，連什麼時候鬆開了許至君的手都不知道。
許至君好半天才從飄遠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只一瞬，他就發現了自己空落落的手！
「煙兒！」
凌冰顏尋着那個身影追了出去，良久發現不是他。
不是陳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