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下翻湧的情緒，啞聲道：「這是我的事，不牢沈先生費心。
時候不早了，沈先生還是早些回去，免得莫小姐尋來，又說是我將你藏起來！」
凌冰顏不想再看陳楓，閉眼沉聲道：「慢走不送！」
陳楓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揚長而去。
「你會答應嫁給他。」
冷風順着打開的門湧向凌冰顏，驅走了她身上僅有的暖意。
她杵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陳楓走時留下的話回蕩在耳邊，凌冰顏卻想不明白。
她不願意嫁，陳楓能有什麼辦法……凌冰顏的思緒突然停滯，一個從來沒出現過的念頭浮上腦海。
她撐着身子趕忙去找秦九爺。
大廳里。
秦九爺看着慌慌張張過來的凌冰顏，皺眉：「出什麼事了？」
凌冰顏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我的賣身契，還在你這裡嗎？」
六年前，她剛入十里洋場時，簽了賣身契給秦九爺，說好等攢夠了錢，她贖身離開。
「五年前就被陳楓買走了，他沒告訴你？」
秦九爺漫不經心回。
他的話像是驚雷炸響在耳邊，凌冰顏現在什麼都明白了。
怪不得陳楓說自己一定會嫁給許至君，原來如此……看着凌冰顏蒼白的面容，秦九爺察覺到不對：「怎麼了？」
凌冰顏沒有回答，她轉身奪門而出，朝着陳楓家而去。
她要問問陳楓，為什麼！
踏着夜色，坐着黃包車，很快便到了沈府。
凌冰顏站在高立的鐵門前，第一次感受到橫亘在她和陳楓之間那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按響門鈴，沒等凌冰顏說話，沈家的傭人就將她請進了客廳。
客廳內。
陳楓好整以暇的端坐在沙發上，一雙馬靴亮的讓凌冰顏心慌。
他早知她會過來，所以在等她？！
凌冰顏緊掐着掌心強迫自己穩住心神，開口問：「你沒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陳楓並未答話，只是抬手將茶几上的盒子打開，從中拿出了一張紙。
赫然是凌冰顏的賣身契！
凌冰顏死死盯着那張紙，再也忍不住問道。
「所以，你是想要用它，威脅我嫁人？」
「這五年來，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凌冰顏緊咬着後槽牙，將淚水生生逼了回去。
沙發上，陳楓穩坐着，看着她不為所動：「嫁給許至君，是你唯一的選擇。」
「若我不呢？」
「歌舞廳不會再留你，我說到做到。」
凌冰顏看着眼前的陳楓，遍體生寒。
她怎麼會愛上這樣的人？！
許久，她啞聲問：「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非要我嫁給許至君嗎？」
陳楓起身，走到她面前，聲音冰冷：「我這個人不喜歡被人糾纏，你嫁給他，有人管束。」
聞言，凌冰顏眼中的光彩逐漸灰敗。
她仰頭看着陳楓，只覺全是陌生：「謝謝你，讓我認清了現實……我嫁！」
凌冰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沈家。
坐上黃包車。
凌冰顏將頭頂的車蓋布拉起，整個人瑟縮在裏面，一直強忍着的眼淚滾落下來。
她沒有料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被逼無奈嫁人，而逼迫着自己的人，會是陳楓！
「小姐，您要去哪兒？」
車夫的聲音打斷了凌冰顏紛飛的思緒。
凌冰顏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陡然發覺，除了歌舞廳，她無處可去。
「歌舞廳。」
黃包車晃動着啟程，凌冰顏眼眶通紅卻忍着沒有再哭。
歌舞廳房間。
凌冰顏坐在窗前看着月落日升，正午的陽光刺目，可她渾然不覺。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聲音。
她轉頭看去，就看到許至君走了進來。
凌冰顏愣了下，扯出抹笑：「許醫生怎麼過來了，還沒到開場時間。」
許至君看着她苦澀的笑，眼中滿是心疼。
他沉聲說：「陳楓找過我了。」
凌冰顏面色一僵，垂下了眸：「你……都知道了。」
「你不願嫁，我和他說，我不會讓你委屈。」
聽着許至君的話，凌冰顏喃聲回：「就算不是你，也會是別人。」
陳楓決定的事，從來不會更改。
許至君沉默了瞬。
「陳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