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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紀洲猩紅的眼睛裏，似乎一點兒一點兒地在浮起殺意。

是的。

方燕可以確定，他眼底里慢慢在凝聚的，就是殺意。

不過，從他緊攥成拳的雙手，幾度想舉起，卻又被強大的意志力給壓下了，可以看出，他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如果他真想殺了自己，那絕對只是動動手指頭的事兒。

方燕害怕得就快站不住了，可她死死咬着牙，讓自己站住了！

本想義正嚴辭、氣壯山河地沖他吼回去的。

許是原主的委屈情緒在作祟，還未開口，她的眼淚就「嘩啦啦」往攝政王妃太囂張下掉，語氣更是委屈得不行，「孩子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是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到這麼大的，你一天都沒有帶過孩子，你憑什麼不讓我看孩子，不讓我抱孩子！」

聽着她的控訴，章紀洲有過一陣愧疚，可一想到孩子是被這個惡婆娘打死的，他立刻又憤怒起來，「就憑你親手把孩子打死的！你永遠都沒有資格看他抱他！」

「虎毒不食子，可我竟然把自己生的兒子，打成這樣了。

你連問都沒問過我，為什麼會把孩子打成這樣？

就口口聲聲定我的罪，章紀洲，你不配做我的丈夫！」

說到後面，原主的情緒漸漸在淡去，方燕開始找回自己的狀態，她不再哭泣，只是冷冷地看着章紀洲，「還有，誰說孩子沒了？我的孩子沒死！」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股非常強烈的預感，廚房空間的泉水，對孩子一定會有作用的！

「章紀洲，不管我接下來對孩子做什麼，你最好不要再打斷我，不然……」

艾瑪！

情緒倒是裝得挺像模像樣的，可是，卻愣是想不出應該怎麼威脅他。

方燕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裝下去，「我狠起來，連我自己都怕。」

撂下這麼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方燕便饒過眼前的男人，直直朝病床走去。

急救室的病床前，沒有椅子可以坐。

方燕乾脆把腳上的破鞋子蹬掉，爬到病床上，坐了下來，再小心冀冀地把孩子抱進懷裡。

明明是三歲的孩子，卻輕得彷彿感覺不到他的重量。

瘦得只剩下骨頭的小手小腳，還有身上，全是新傷疊舊傷。

方燕心疼得眼淚止不住「嘩啦啦」往外掉，低頭在孩子的耳邊輕輕說著，「寶寶，對不起！媽媽錯了，媽媽以後再也不打你了。」

孩子雖然緊閉着眼睛，但他是聽得到的，只是小小的嘴巴輕輕動了動，卻沒能說出話來。

不過，他的眼角，卻有眼淚流出來。

不知道，是方燕剛才的話，哪一句戳中章紀洲了，還是她的威脅起作用了？

這一次，他竟然真的沒再阻止方燕去抱孩子。

看到孩子眼角流出的眼淚，他一個大男人，也跟着默默流淚。

不過，儘管惡婆娘這會兒看上去，像是不會再傷害孩子，但是章紀洲也不敢放鬆警惕。

是以，當看到方燕掏出她提前準備好的泉水，他立刻就衝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