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姝程商言》[白雅姝程商言] - 白雅姝程商言第13章

短短一句話,像是給他判了刑。
沉寂的墳前只剩嗚咽的風呼嘯,良久,程商言才緊繃著唇線離開。
將車停在阮家院外的路口,他降下車窗,一眼便看見坐在屋子門口摘菜的白雅姝。
她面前有隻小黃狗,正攆着雞鴨四處亂竄。
白雅姝眉眼彎彎,看夠了戲才出聲喝止。
程商言看着她的笑容,心頭一窒。
他已經不記得白雅姝上一次這樣輕鬆的笑是什麼時候了。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對她的傷害。
心口突然變得空蕩起來。
程商言緊握着方向盤,望着白雅姝思索了很久。
終於,他強挪開視線發動車子離開。
發動機咆哮着,白雅姝聞聲抬頭,一輛黑色的轎車從院門前經過。
她起身奔出去,只抓住了車子遠去的影子。
那是……程商言的車?
沒過多久,阮母也回來了。
白雅姝獃獃的站在院門口,看見她便低下頭,聲音低啞:「他……說什麼了?」
阮母心中一酸,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沒什麼,別想這些了,以後啊會遇見更好的人。」
聞言,白雅姝心底一澀。
她抬起泛紅的眼,聲音哽咽:「媽,對不起。」
對不起,以前那麼任性,自以為是的愛情落到這種下場,還讓你也跟着擔心……阮母眼也跟着一紅:「你只要健康快樂,媽就安心了。」
在家的幾天,白雅姝總歸是過了一段安靜的日子。
裴琳娜不斷地上熱搜,甚至在直播間里對一個因白血病去世的孩子冷嘲熱諷,她真覺得這個女人是想紅想瘋了。
而程商言在沉寂許久後,突然發來一條微信消息。
——位置給你留着,等你想通了就回來複職。
——對兩人的感情,已是絕口不提。
白雅姝眼眸漸漸暗了,心灰意冷大約就是這樣。
她木然的又念了一遍那句話,最終手指一動將程商言拉黑了。
另一邊,程商言緊緊盯着對話框。
備註處的正在輸入閃了一下便消失不動,他卻一直看着界面等待着。
直到半小時後,他發去信息,一個刺眼的紅色感嘆號出現。
那紅色毫無預兆的刺痛了他的眼,明明白白的顯示着白雅姝一刀兩斷的決心。
胸腔里壓抑的沉悶翻湧,程商言將手機狠狠地扔在一旁。
當天下午,阮母看白雅姝氣色不好,便想着進城給她買些菜好好補補。
獨自一人在家的白雅姝打開電腦,連接上自己的錄音筆。
翻著錄音筆里的無數記錄,她心中五味雜陳。
既然和程商言已經沒有關係了,留着這些也沒用。
她一邊聽着一邊刪除,在聽到裴琳娜的聲音時,手一頓。
程商言曾刪去她的錄音,可是她一向有備份的習慣。
正當白雅姝準備將自己和裴琳娜的錄音刪除時,大門「嘭嘭嘭」的響了起來。
她一驚,忙合上電腦將錄音筆拔下,跑去開門。
門口站着她二叔,他滿頭大汗,神情急切。
不知怎麼的,白雅姝心中突突跳了起來,不安攥住了她的心臟:「二叔,出什麼事兒了?」
「快,快去村口,你媽出事了!」
第十章 時間白雅姝呆了幾秒,而後撒腿就往村口奔去。
遠遠的,她就見村口的大榕樹下圍滿了人。
急匆匆擠進人群,當看到倒在地上後腦滲着一灘血跡的阮母時,白雅姝瞳孔驟然緊縮:「媽!」
她撲過去將阮母扶起,聲音多了絲哭腔:「媽!
媽!
你醒醒啊!」
血跡沾染了她的手,阮母的呼吸似乎越來越微弱。
白雅姝慌了,含淚望着周圍的親戚和村裡人:「拜託,能不能送我媽去醫院?」
然而面對白雅姝的苦苦哀求,每個人的臉上似乎只有冷漠。
白雅姝又急又怕,輕輕放下阮母后,朝着人群「咚」的一聲跪下,嘶聲哀求:「我求求你們了……」她已經失去了爸爸,決不能再讓媽媽出事了!
可換來的卻是不少人轉頭離開,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報應,要怪就怪她自己不檢點……」「就是,誰理她不怕被戳脊梁骨嗎?」
周遭一句句的諷刺好像剔骨刀在白雅姝身上遊走着。
她眼睛被逼得通紅,只有心中一把火絕望的燒着。
她不再無望的哀求,將阮母背了起來,想要去馬路上求過路的車子。
這時,村支書開了輛車過來,幫她把阮母送去了醫院。
搶救室門口。
白雅姝滿心的希冀,被醫生的病危通知書打碎。
——突發性中風,家屬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白雅姝噙着淚,緊咬着牙艱難地在手術單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脫力地靠在牆上,微博上的謾罵和村裡人的冷嘲熱諷回蕩在她耳畔。
——賤人!
你怎麼不去死!
————生出這樣的女兒,她媽也該死,誰去替天行道把她們給收拾了?
————真是活該……——白雅姝只覺有一隻手死死扼住了喉嚨,讓她呼吸困難。
是她自作自受,為什麼要連累了她媽媽?
白雅姝通紅的眼睛死死瞪着地面,拿出手機,撥通了程商言的電話。
正心不在焉看着文件的程商言瞥了眼手機,眸色一怔。
他立刻放開文件,拿起手機,卻遲疑了幾秒才按下接聽鍵。
他沉默着,突然不知如何開口。
「我媽出事了。」
白雅姝沙啞的聲音讓他一怔。
「阿姨沒事吧?」
他一下直起身。
「這個黑鍋我不會再替你們背了。」
白雅姝從口袋拿出錄音筆對着手機播放了出來。
錄音中是她和薄母之間的對話。
程商言手不覺收緊,墨眸一片陰翳。
對面沒有聲音,白雅姝一字一句道:「我現在就來找你,我要你當著我的面把這件事告訴所有人,否則我就把我手上的錄音發給媒體,為我自己討個公道!」
她決絕地掛斷電話,不再給程商言任何拒絕的機會。
程商言看着被掛斷的手機,愣住了。
晦暗不明的眸子讓人難以捉摸他此刻是什麼感受。
白雅姝沒有猶豫,立刻打車去了青宇公司。
可沒想到居然在門口碰見了裴琳娜和薄母。
「你來幹什麼?」
薄母用嫌惡的眼神毫不客氣地掃着她,「你已經不是公司的人了。」
裴琳娜站在一旁,目光不屑而傲慢。
白雅姝根本不想和她們浪費時間,抬腿就要走。
薄母想到什麼,臉色一變,揪住她的手腕:「站住!」
三人爭執間,突然,不知道從哪兒衝出一個中年女人。
她猛地抓住裴琳娜,將一把閃着寒光的水果刀橫在她頸前!
裴琳娜面色一白,當即腿就軟了。
白雅姝和薄母震驚地看着眼前瘋癲無狀的女人,忘了爭執。
眼看刀就要割向裴琳娜的喉嚨,白雅姝忙喊道:「等等!
你別衝動,有什麼事都可以慢慢商量。」
白雅姝企圖安撫她的情緒,她並不想看到青宇門前發生一樁命案。
誰知那女人紅着眼大罵:「我沒認錯!
就是這個女人說我女兒死了活該,她既然說了這話,我就讓她下去給我女兒陪葬!」
聞言,裴琳娜驚恐地大叫起來:「不,不是我!
是……」她眼睛瘋狂轉動,一下指着白雅姝:「是白雅姝!
是她叫我說的!」
白雅姝愣了一下。
誰知身旁的薄母也附和着:「沒錯,她是公關總監,是她的錯!
你要抓就抓她!」
下一刻,薄母就在白雅姝詫異的目光下,重重地將她推了過去。
總裁辦公室。
程商言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將近一個小時了,白雅姝不僅沒有來,電話也關機了。
他有些煩躁地將面前的文件推開,心裏卻依誮莫名多了絲不安。
「叩叩叩——」秘書急匆匆地走進門,語氣小心:「總裁,樓下出事了。」
聞言,程商言的心不由發緊。
不知為何,他下意識地想到白雅姝。
他下了樓,大廳中薄母和裴琳娜一臉驚魂未定。
「怎麼回事?」
程商言蹙眉,目光不由放在了門口馬路上的人群上。
薄母深吸了幾口氣,眼神卻不敢看他:「沒事,是一個瘋子來鬧事……」她底氣不足的話讓程商言心中起疑,甚至讓他心底的不安漸漸變大。
他繞開身前的薄母,跨着稍顯沉重的步子往人群中去。
突然,絲絲血腥味就像毒藥灌進了程商言的心肺。
公司門口是一大片血泊,而那片「血湖」中閃着一抹銀色的光。
程商言瞳孔驟然緊縮,險些栽倒在地。
那是白雅姝的錄音筆!
醫院。
程商言趕到時,搶救室的門還緊閉着,門框邊亮着的紅燈刺得他心焦灼不已。
他攥緊了手,呼吸急促地倚着牆。
跟在身後的秘書想去扶他,卻被他推開。
不知過了多久,程商言才發現自己一直攥着沾血的錄音筆。
頂端藍色的微光表示着此刻還是錄音狀態。
微顫的手按下停止,再按下播放,沒多久,薄母的聲音從裏面傳出。
爭執、謾罵再到誣陷,白雅姝一聲驚叫,錄音筆掉落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像一記重鎚直直打在程商言的頭上!
他緊握的手青筋凸起,忽的往後退了一步,彷彿有什麼從他身體里被硬生生抽去,連站立都開始困難。
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
程商言倉皇的眸子終於有了焦距,他踉蹌着沖了上去。
手術室的門還沒完全打開,但裏面醫生的話,卻像一道雷狠狠劈在他的心上。
「記錄一下,死亡時間為2020年9月15日下午六點四十三……」第十一章 大雨醫生沉重的話好像將程商言的步伐徹底打亂了。
他微顫的眸子緊緊看着手術台上被白布蓋着的人,呼吸好像都被奪走。
短短几秒,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關於白雅姝的點點滴滴。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他的記憶還是白雅姝的一生。
醫生護士詫異地看着突然衝進來的程商言,見他神情如遭雷擊,也只能露出同情的目光。
快要僵硬的腿重新抬起,一步步邁了過去,程商言眼眶通紅,緊咬着後槽牙不讓眼淚落下。
顫抖的手懸在白布上,凸起的青筋像是在告訴別人此刻他內心的掙扎和恐懼快要將他吞沒。
「蘇蘇?」
嘶啞的就像哭了好幾天的嗓音透着些蒼涼,程商言唇齒相顫:「蘇蘇?」
沒有人回應,連醫生和護士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去了,似是讓了一處讓他們做最後的訣別。
終於,隱忍在眼眶中的眼淚就像傾瀉的大雨落下,程商言再也擋不住心中的抽離感,脫力跪了下去。
哪怕腦子裡最後的清醒還不斷的告訴自己白雅姝不可能就這麼死了,但面前毫無聲息的人卻默默地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秘書陳書逸站在門口,看着程商言跪在手術台旁,沉悶的低泣讓他也於心不忍。
過了一會兒,幾個護士走了進去,見程商言還在,不由勸道:「先生,節哀吧。」
說著就準備把人推出去。
程商言面色蒼白地站在一旁,像是沒有聽見似的,只是目光卻始終都在白布上。
直到人被推出手術室,他才像是被針刺了般回神,慌亂地追了出去。
秘書立刻攔住他,苦着臉勸道:「總裁,人死不能復生,您還是……」「滾開!」
程商言一把推開他,衝上前拉住移動病床。
護士被他的舉動驚的有些無措,想勸卻又不敢。
程商言顫抖地抓住白布一角,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那一角掀開。
讓半張慘白的臉露出時,他瞳眸一震。
不是白雅姝!
更加顫抖的手幾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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